第79章(第2/4頁)

他上前請示:“師父,可要為二師兄設置靈堂?落葬何處?”

得知可以安葬在瓊林中,在劍山亭設置靈堂之後,陳一味才松了口氣。

最怕的就是師父要召集外門弟子,公開將束寒雲逐出門墻,那這喪事就特別不好辦了。如今照著內門弟子的舊例辦理,一舉一動都有標準,辦起來也不至於失禮。

上官時宜又吩咐道:“此事伏傳主理,你是師兄,幫著多跑一跑。”

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事情你來辦,功勞和名聲都給小師弟。

伏傳面露驚愕之色。

陳一味恭順客氣地說道:“該當的。”

也不管伏傳怎麽反應,陳一味就時時刻刻帶著他,不需要他做什麽,站在主位當擺件就行了,陳一味直接在他身邊落後一步,擺出很標準的附貳地位。這是很明確的站隊。

伏傳很想跟師父、大師兄再討論一下這件事,卻被陳一味帶著團團轉。

先安排替束寒雲換上壽衣,又要準備棺材裝殮,靈堂要布置,還要發內外訃告……束寒雲沒有被逐出門墻,就還是寒江劍派的內門二師兄,這麽重要級別的人物死了,整個江湖都會被驚動。

謝青鶴的意思是簡單辦一場就行了,不接受江湖拜謁,也不收喪儀。

謝青鶴不主張大半束寒雲的喪事,是因為束寒雲死的只是身份。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寒江劍派的束二爺已經死了,可對束寒雲自己來說,他還活在未央宮中。

這邊敲鑼打鼓吹嗩呐,宣告束寒雲的死亡,對伏蔚體內的束寒雲而言太過殘忍。一過不二罰,束寒雲的罪過已經隨著身份上的死亡結束了,何必在細枝末節上再刺激他?

說到底,謝青鶴也不想逼得束寒雲狗急跳墻。

前朝有了幾次寒江劍派插手世俗,導致國破家亡、外族入侵的慘事。如今的朝局經不起折騰,伏蔚的幾個兒子年紀都還小,若是束寒雲急怒之下魚死網破,整個未央宮馬上就會陷入混亂。

謝青鶴絕不能允許此事發生。

上官時宜搖頭道:“恰好傳兒也已經入道。兩件事一起辦吧。”

簡辦喪事,重辦入道禮。

用喜事沖淡折損內門精英的晦氣,對整個寒江劍派都是有益的。

謝青鶴想著,到時候在小師弟的入道禮上,他也列席觀禮,在天下同道面前展露出他對小師弟的扶持之心,也是極好的一次表態,便改了主意:“也好。”

如此傳出江湖的都是伏傳的入道禮,減弱束寒雲喪禮的影響力,想來也不會很刺激束寒雲。

當天下午,落後一步的李南風才匆匆忙忙趕回來。

這時候謝青鶴已經回了觀星台休息。他這一兩日間也是心力交瘁,剛剛送別了自己前半生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又跟師父溝通好了小師弟的身份問題,累得只想洗個澡睡上一覺。

李南風回來時,寒山上下都已掛白,外門弟子正在寫訃告。

他跌足狂奔到劍山亭,看見束寒雲冰冷的屍身,當即發狂,一掌拍碎了野亭的兩根柱子。

陳一味本就不長於武藝,根本攔不住他,伏傳勸了好幾句,李南風還在追著陳一味打,伏傳也搞不明白,這事兒跟陳一味半點關系都沒有,李南風追打陳一味幹什麽?

實在勸不住,伏傳只得警告:“南風師兄,這是二師兄靈前。你再如此鬧事,我只能冒犯了。”

……

謝青鶴從夢中被齊欣然驚醒,匆忙趕到劍山亭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李南風手腳都有些輕微的擦傷,被幾個外門弟子摁在地上。伏傳小臉煞白,頸上竟有一絲血痕。

謝青鶴頓時皺眉。

伏傳天生劍骨,武學一道上可謂一日千裏。光是騾馬市初見時,他的身手就不下於李南風了。否則,上官時宜再心大也不可能讓他獨自下山。如今築基建玄,與從前更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李南風只受了輕傷,伏傳反倒傷了頸項——還能為什麽?

小師弟敬著李南風是師兄,處處手下留情。李南風倒好,敢拿短刀往伏傳脖子上招呼!

當著眾弟子的面,謝青鶴也不好先去看伏傳的傷處,冷冷走近李南風面前,先吩咐幾個摁著他的外門弟子:“放開他。”

幾個外門弟子連忙松手,李南風被按倒在地吃了幾口土,呸了一聲,坐了起來。

“你有何不滿之處?”謝青鶴問。

“別的弟子也不敢多問。”李南風瘋了一陣,已接受了束寒雲死去的現實,他如今眼神冷漠,充滿了復仇的尖刻與惡毒,“只想請問大師兄一句,祖師爺有遺訓,寒江劍派不得再收皇室龍裔入門,莫說內門,外門也不可進——這規矩還算數嗎?”

伏傳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緊抿下唇,一言不發。

謝青鶴也不看伏傳,點點頭:“自然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