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第4/4頁)

伏傳舉著啃了一半的兔腿湊過來,謝青鶴拿著宮衣檢查,他的目光就跟著謝青鶴翻看的手勢轉動,評價說:“這衣裳看著簇新鮮亮,想是印染不久,花樣卻比較老舊,該有些年份了。”

謝青鶴認同他的看法:“術法能保衣料顏色新鮮,卻不能保花樣逐年時興。她說這傀儡從小就在她身邊,應該不是撒謊。這傀儡的衣料有近二十年了。”說著,他將手一拂,原本還鮮亮華美的宮衣倏地褪去顏色,變得黯淡老舊。

放下宮衣之後,謝青鶴又拿出那根支撐傀儡的木頭。

木頭被雲朝用劍砍落一截,頂端留有平整的截面,初時尚無異狀,謝青鶴將手抹過,就有暗黑色的血漬順著木頭斷開處淌下,此時已經是半幹的狀態,也不再往下流淌。

謝青鶴用手蘸了一點兒,拇指抹開,又聞了聞味道:“不是她的血。”

木頭是不會流血的。

謝青鶴又說,這不是正在榻上昏睡的小老虎的血。

那會是誰的血?

伏傳也顧不上吃飯了,胡亂擦了手,從隨身空間裏拿出黃紙,謝青鶴就把手指上的殘血抹在黃紙上,順手把紙接過:“我來處置。你去把飯吃了,是不是都涼了?”

伏傳拿毛巾抹抹嘴,說:“吃飽了。大師兄,直接用血溯源會不會打草驚蛇?”

“不會。”謝青鶴施法速度奇快,伏傳擦嘴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在沾血的黃紙上驗了血源。原本應該飛出一點靈犀給謝青鶴指引方向,紙上的殘血卻靜靜不動,透著一股蒼冷的死氣。

伏傳愕然道:“死了?”

“這東西雖是獸類,也通人性。若非逼不得已,怎麽會拋下尚不懂事的幼女,讓她憑著天性懵懂求生?若是死了,這就說得通了。”謝青鶴將黃紙燃透,任憑灰燼落下。

“大師兄能看出來死多久了嗎?屍身歸葬何處?”伏傳問道。

他對謝青鶴有著不切實際的期盼和指望,他自己做不到的事,卻總覺得大師兄無所不能。

謝青鶴最初總被他問得心裏發毛,好在入魔修行這麽多年,為了應付小師弟無比景仰信任的目光,謝青鶴把各種技能都不分青紅皂白齊刷刷點亮,這時候已經能從容不迫地應酬小師弟了。

“死期不好預測,有殘血與骨血遺在此處,找尋屍身倒也不難。”謝青鶴矜持地說。

伏傳看著蜷縮在被褥裏疲憊昏睡的小老虎,同情地說:“她只怕還不知道母親已經死了。”

謝青鶴搖頭,說:“想必她也不知道什麽是‘母親’。”

“那咱們要帶著她嗎?”伏傳問這句話的時候就帶了點期盼,眼巴巴地看著謝青鶴。

“她在此免不了要繼續勾引普通人□□生育,雖不害人,也生事端。既然是能通人性的靈物,將她攜在身邊,養在寒山,授以正道修法,不說修成登真,只要能去除獸性,不受造物苛待,從容度日生活,就算一件功德。”謝青鶴明知道這東西可能是小胖妞所說的“妖”,依然選擇施以慈悲。

就算“妖”不是好東西,具體到眼前這只不懂事的小老虎,她並未戕害人命,就不必受罰。

伏傳高興地抱住謝青鶴,說:“我就知道大師兄寬仁慈愛,絕不會嫌棄她的!”

不等謝青鶴說話,他赤腳下榻,去棚子另一邊抱住還在昏睡的小老虎,在虎頭上呼呼狂擼數次,還低頭用臉去蹭小老虎的額頭:“老姑娘,我師兄答應帶著你啦!你可走大運了!”

雲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姑娘?”

“她是老虎啊。”伏傳笑眯眯地抱起小老虎,“老虎不姓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