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第4/7頁)

哪曉得身邊時光飛逝,謝青鶴拉著他停下時,二人居然就站在了山坳邊。

雲朝正在用劍煞犁地,認認真真地收拾住處。

——對於雲朝來說,給自己安置個舒服的住處,睡一個好覺,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獨處的雲朝非常沉默,沒有伏傳見慣的笑臉,目無表情地收拾著將要休息的地方。伏傳覺得這種感覺很難形容,雲朝做的明明就是很尋常的事,可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不可思議的虔誠與仔細。

謝青鶴也是第一次見到獨處的雲朝,這與他記憶中的“雲朝”更加類似。

“像人一樣活著,對他來說,就是很正經的大事。”謝青鶴靜靜地看著雲朝鋪好床,用手抹平寢具上每一道細小的褶皺,把今夜棲身的床鋪擺成最舒服的樣子。

回憶起剛才掠過的所有屬於雲朝的“重要記憶”,謝青鶴也有幾分心軟感慨:“他睡的每一個覺,吃的每一頓飯,與我、與你、與安安相處時,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次對視的目光,每一個表情……對他而言,都是非常珍貴且重要的記憶。他一直都在很珍惜地活著。”

“他喜歡陪你玩。”謝青鶴輕聲說,“你若有閑暇,與他做些遊戲,只當哄哄他。”

“嗯。”伏傳感動得稀裏嘩啦,突然回過味來,“他喜歡跟我玩,喜歡跟大師兄做什麽?”

謝青鶴眼前閃過無數次自己坐在榻前喝茶的身影,這些全都是雲朝的“重要記憶”。

他有些無奈:“喜歡坐在我的對面,看我喝茶,替我煮水。”至於雲朝總是借著喝茶的機會,正大光明又悄悄摸摸偷看自己手指的事情,謝青鶴就不打算說了。

很多年前,謝青鶴習慣用紫微指訣禦敵殺人。雲朝嗜血慕強,最喜歡的就是謝青鶴的手指。

兩人說了幾句話,那邊雲朝已經把床鋪好,開始脫下衣服一一疊好,脫到只剩一條褲衩子,這才躺在床上,準備蓋上被子。

謝青鶴與伏傳正要專注地盯著他塞著阿壽的包袱,哪曉得雲朝又爬了起來。

他把昏睡中的阿壽拎了出來,放在床鋪上,湊近了趴在阿壽身邊,用手指摸阿壽的爪爪。

伏傳:“???”不是很討厭阿壽嗎?

雲朝肆無忌憚地捏過奶貓的爪爪之後,又豎起指甲輕輕地刮阿壽的嘴角胡須,似乎對奶貓的嘴非常感興趣。開開心心擼了許久,不小心把阿壽的嘴捏開了,看見了兩顆尖牙,又悄悄捏阿壽的尖牙。

爪爪、嘴、尖牙都玩過之後,還順著奶貓的小鼻子擼了幾下。

伏傳想著這也差不多了吧?

雲朝把阿壽擺成四仰八叉的模樣,放在床鋪上,連尾巴尖都要直直地順下來擺著。

翻來覆去玩了大概兩刻鐘,他才心滿意足地揉揉阿壽的腦袋,把阿壽塞進裝狐狸皮的包袱裏。

伏傳全程目瞪口呆。

這些日子阿壽都由雲朝“照顧”,在雲朝的手裏,這倒黴的麒麟究竟吃了多少“苦”?天天被這麽翻來覆去地擼,毛沒有擼禿嗎?——阿壽好歹也是能化人形的母貓,這樣真的不算非禮輕褻嗎?

擼貓結束的雲朝已經鉆進了被窩,替自己掖好被角,閉眼睡去。

謝青鶴與伏傳湊近兩步,直接守在了塞著狐狸皮和阿壽的包袱邊。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謝青鶴靜靜地聽著四周動靜,伏傳突然臉紅,謝青鶴即刻被驚動:“怎麽了?”

伏傳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尷尬地說:“聽得遠了些。”

謝青鶴秒懂。

雲朝耳聰目明絕對是一流高手,兇獸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對阿壽做了手腳,必有不為人知的威能。

為了捉到這只神秘的兇獸,謝青鶴也運極了耳力探察附近的動靜。

在雲朝的記憶世界裏,也有謝青鶴與伏傳的存在,二人正在四裏之外的竹林之中,小敘別情。

謝青鶴常年修習人間道,大半夜聽見奇怪的事都是尋常,不動聲色地掐掉了那段動靜。伏傳就比較尷尬了,他的功力還不足以精準屏蔽某個方向,冷不丁聽見了自己的私事,感覺非常奇妙!

謝青鶴側頭看了伏傳一眼,伏傳正低著頭摳自己手指,隱有些……韻律在其中。

“????”謝青鶴是真的受了刺激。小師弟這是很認真地在聽……那邊的事?

確認這一點之後,謝青鶴捂住伏傳的耳朵,低聲道:“你個小色鬼。自己的壁腳都要聽?”

“原來我哭起來這麽可愛。”伏傳理直氣壯地回過頭,別人的事叫非禮勿聽,自己的事憑什麽不能聽?“大師兄你是不是很喜歡?”話音剛落,他突然拉了謝青鶴一把。

回頭時,伏傳才愕然發現謝青鶴居然沒有發現,便輕輕做了個噓的手勢。

謝青鶴毫無所覺。

在伏傳的示意下,他才看見地上有些微塵土顫動,極輕極細,宛如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