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汙穢 別看別看

金龍要懲罰蕭羽的決心無人能動搖。

趙伊月沒法,只能等七天過去,在這期間風雪肆虐,倒黴的也是太子等人,她知道金龍不生氣後才放下心來,偶爾會趁夜裏只有她跟昏睡的蕭羽時偷偷捏雪兔子。

前兩天都沒事,直到第七天晚上,趙伊月靠在窗邊認真捏雪兔子時冷不防聽見蕭羽啞聲道:“你在幹什麽?”

趙伊月嚇得將雙手背過身去。

她回頭問道:“殿下,你什麽時候醒的?”

“在做什麽如此專注,連孤什麽時候醒的都沒有發覺。”蕭羽慘白著一張臉,仿佛隨時都會魂歸西天,卻也讓他變得越發陰鷙殘忍,多疑又敏感。

趙伊月是在金龍來之前捏的,這會也沒龍能給她打掩護,再看蕭羽陰沉逼問的態度,只好老實側過身讓他看見窗台上的雪兔子。

雪兔子插著細長青綠的竹葉做耳朵,夜風吹過時還晃了晃,昏黃燭火照射下似真似幻。

蕭羽盯著窗台上的雪兔子片刻後問:“這是你畫的兔子?”

他還記得我畫了什麽?趙伊月有點驚訝,遲疑一瞬才道:“是。”

蕭羽目光狐疑地看她的手:“不冷?”

趙伊月將手指縮進衣袖裏不讓他看見,低垂著頭說:“臣妾一時無聊。”

寒風猛烈,吹著窗扇撞擊發出拍打聲,趙伊月衣發都被吹得淩亂,忙轉身將窗戶關上,這時候衛七進來,神色略顯凝重,快步到蕭羽身邊低聲耳語。

“三皇子今日去鎮國將軍府提親了。”

蕭羽猛地攥緊五指,神色變得十分難看,臉上最後的一點血色都沒了。

趙伊月回頭就見蕭羽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擊,再看衛七瞬間明白過來,應該是到三皇子蕭霆去將軍府提親的劇情了。

“宮裏怎麽說?”蕭羽擦著嘴角血跡問道。

衛七垂首道:“皇上沒有反對。”

蕭羽握緊了手中茶杯,下一刻狠狠地將其摔落在地,碎片飛濺到趙伊月腳邊,把她嚇了一跳。

趙伊月心想或許這男主還有點暴力傾向。

衛七擔憂道:“殿下,先養好身體要緊。”

蕭羽怒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後便暈過去,折騰的又是趙伊月跟衛七這些清醒的人。

這是最後一天,天亮之後暴躁七日的風雪天忽然變得平靜,連下兩月的雪也悄悄停了。

趙伊月內心狂喜,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

天氣恢復正常溫度後蕭羽的狀態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起來,下午小太監前腳剛走,趙伊月後腳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是整個東宮離太子主屋最遠的地方。

趙伊月躺在她溫暖舒適的大床上,興奮地抱著被子連滾兩圈,差點滾下床去。

七天七夜!

她就沒睡過床!

趙伊月沾床就睡,晚上迷迷糊糊被翠柳叫醒,說什麽太子召見。

風雪停了病也好了還見什麽見,不見!趙伊月拉過被子蒙著頭道:“就說我感染了風寒,怕傳染。”

反正這會蕭羽該為了他的白月光婚約一事煩惱,沒工夫管她。

翠柳退下後便真沒人再煩她。

趙伊月難得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到下午時分才醒,醒來發現翠柳悶悶不樂,隨口一問後,翠柳憤憤道:“我說娘娘你感染風寒病倒了,直到現在太子殿下也沒有派一個禦醫或是醫女前來。”

“娘娘您可是為了照顧殿下才病倒的,太子殿下怎能對您如此絕情!”

趙伊月在桌邊坐下摸了摸額角,不以為然道:“翠柳,想想那日你在梅園聽見的看見的,殿下對我的態度如何,心裏該有數。”

翠柳聽得心驚,懊惱地跪下道:“翠柳該死。”

趙伊月倒是被她猝不及防地一跪看呆住。

好在翠柳是個聰明的孩子,這天過後再也不提太子或是朝陽郡主,只專心照顧趙伊月。

趙伊月又過回之前禁足的生活,沒有人來找麻煩,也不必出門去勾心鬥角,就宅在屋裏寫寫畫畫。

只不過這些日子都沒見到金龍。

冬季就要過去,天氣逐漸暖和。

趙伊月趴在窗邊看院裏白雪消融,枝頭的紅梅也快要凋謝,正思考金龍為何好些天不來找她時,就見一根金色龍須從天垂落,巨大的爪子踩在梅花枝上,凝結冰霜的龍角抖了抖,在雲霧中的頭顱低垂望向窗邊的人。

“您來啦。”趙伊月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高興起身,“正巧我今晚捏了幾個雪兔子。”

仿佛來自天空中的低沉嗓音說:“不要雪兔子。”

趙伊月仰首望著金龍,眨巴著眼:“那您要什麽?”

金龍冷哼聲,摁在梅花枝上的爪子開始伸縮,趙伊月不僅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還聽見了久違的魔音。

“我不要你給過別人的。”

被金龍磨爪子折磨的捂著耳朵的趙伊月聽見它沉聲說:“我要的是獨一無二的,給我的就不許再給別人,給別人的就不許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