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帝皇小學秋遊郵輪

放學後，郝可收拾好文件資料，夾著档案袋往樓下走。

剛走出樓梯口，就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出來，一下子撞在郝可身上，抱住他的腰。

郝可嚇了一跳，看見小孩一個發旋的頭頂，才失笑道：“淩思睿，你怎麽回事？”

淩思睿揚起臉，彎著眼睛：“郝老師，今天吃食堂嗎？我有好多話，想跟郝老師說。”

郝可猜到手工課後，他肯定要傾訴一番，便笑著應了，兩人一起來到食堂，點了兩份淩思睿喜歡吃的肉。

“郝老師！你猜怎麽樣！今天的手工課，張老師說，我講得最好！他要給我打滿分！”淩思睿眼睛亮亮地望著郝可，小身板坐得挺直。

每次糖醋排骨上來，淩思睿都是要先埋頭痛吃一陣，再擡頭說話。

這一次，他卻連看也沒看糖醋排骨。

“郝老師，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喜歡我的山洞啊？”淩思睿迫不及待地問道，“我以為他們會看不起……”

雖然確實有人看不起，比如那個苗林永鑫，如果不是高采菲用奇怪的方式給圓回去了，淩思睿真擔心他和淩旭貧困潦倒的家庭環境會被發現！

“他們不會看不起，他們只會羨慕，因為，並不是所有爸爸，都像你爸爸那樣的。”郝可說。

淩思睿有些驚奇地瞪大眼睛，懵懵懂懂地說：“郝老師，我以為，你討厭淩旭呢？”

“有些時候你爸爸是挺奇怪的，不過，他很愛你啊，”郝可說，“就像你說的，他賣命工作，賺來錢供你上學，自己冒著很大風險，也想讓你接受最好的教育，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個嘛……”淩思睿想到妖管局的任務，“也許只是我們分工是這樣呢？”

郝可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淩思睿：“你的這個觀念很超前呀，確實，在經濟學裏，一個家庭裏，不同成員有不同分工，由此組成最小的社會單位。有人負責掙錢，有人負責分配，有人負責健康成長，保障家庭的可持續發展。”

淩思睿點頭，就是這麽回事。

“經濟學基礎建立在每個人都是理性人的條件下，也就是說，大家都會衡量自己的利益得失，再決定行為策略。”郝可話鋒一轉，“你爸爸可以選擇掙錢更少但更安全的工作，比如，修水管，這也可以供你上學，上他能負擔的起的學校，何況華國是九年義務教育，你現階段甚至可以不要學費。”

淩思睿有些懵。

“可是，你爸爸選擇了供你上這所學校。這個決定，我相信99%的人處於你爸爸的處境下，都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是非理性的。”郝可頓了頓，“這就是愛，愛是非理性的。”

就像淩旭在學校裏蹲了三天，等著給淩思睿開家長會。

就像淩旭在山洞外面一直叫他，風裏，倉皇又焦急的長嘯震動山野，傳遍深山的每個角落。

淩思睿拿著筷子，怔住了。

“老師作為老師呢，是不會討厭一個愛孩子的家長的。來，先吃飯，吃完慢慢說，等會兒菜涼了。”郝可笑著說。

兩人吃完之後。

黃昏的校園廣場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相伴而行。

淩思睿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講到同學們的反應時，他最為開心：“郝老師，可惜你不在場，如果你親眼看一看，就知道我不是在吹牛了，他們真的很喜歡我的山洞，而且，那個壯壯的胖同學，還讓我帶他去呢。”

“什麽壯壯的胖同學，他叫杜騰達。”郝可糾正淩思睿。

虧得杜騰達在淩思睿面前刷了那麽多次存在感，淩思睿竟然還不知道他叫什麽。

說起這個，郝可正想提醒淩思睿：“淩思睿，你來班裏也有兩個月了，為什麽不和別的同學交朋友啊？”

“我……”淩思睿低下頭，“我和他們沒有話可說，他們說的話，我也聽不懂。”

比如那個高采菲說的速降和禪修班。

“這件事老師不強求你，但是，老師想告訴你，不管你現在住著什麽樣的房子，穿著什麽樣的衣服，你爸爸都不應該是你要隱瞞起來的那部分，你爸爸憑本事賺到你上學的學費，他很愛你，這就足夠你拿出去炫耀了，”郝可摸了摸淩思睿頭頂的軟毛，“家人是對抗世界的最後一道防線，不要為了不相幹的人，把家人推開了，知道嗎？”

淩思睿小聲說：“知道了……”

很明顯，郝可已經看出來了，淩思睿不希望淩旭到學校來，還有另外一重原因，就是怕他丟人！

“老師……會不會覺得我很……虛榮？”淩思睿忍不住問道，“老師會不喜歡我嗎？”

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

“不會，虛榮是人之常情，不過，有些東西比別人的看法更重要就是了，你越快明白這一點，就會越容易得到幸福，”郝可說著，笑了笑，“淩思睿，老師一直很喜歡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就讓老師成為你的第一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