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年後。

又是一年春暖開花的季節,北方的舒爾特城還是溫暖的春日,但是波多雅斯的南方已經逐漸變得炎熱。

不過,這對於波多雅斯人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烈日當空,陽光普照著大地。

地形平坦的空曠平原上,草叢如綠絨籠罩在大地之上。

風從上空掠過時,那一片草叢拂動不休,如一波又一波海洋的波浪。

駿馬的嘶鳴聲在風中響起,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平坦的大地之上佇立著一片白色的亮甲。

那片一望無際的白甲軍團在陽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澤。

海洋色的蔚藍旗幟高高地飛揚在大地之上。

它在風中展開,發出簌簌的拂動聲。

遠方隱隱傳來河流奔騰的聲音,那流水聲被風卷著,來到這一邊。

擡頭望去,遠遠地能眺望到那條貫穿波多雅斯哺育著這個王國的河流。

法達加羅河。

千年來,世事變遷,唯有這條巨大的河流一直在波多雅斯的大地上奔流不息,亙古不變。

她仿佛就這樣安靜地注視著這個王國的興盛、它的衰敗、它千年來的起起伏伏。

神駿的白馬立於高高的山丘之上,傲然而立。

雪白的鬃毛在風中舞動著,它昂著頭,仍舊是和往常那般一派高傲的姿態。

像極了它的主人。

它身上的主人正擡眼眺望著遠方。

細碎的金色額發一半落在漆黑的面具上,一半落在越發銳氣逼人的俊美面容。

年輕的王子身著銀甲。

那被無數戰火和鮮血洗禮過的銀甲哪怕在火熱的陽光之下,也閃動著令人心顫的懾人寒光。

一年過去,薩爾狄斯又長高了一些。

風吹過來,掀起他身後淺色的披風。

他騎馬佇立在山丘之上,整個人如一把利槍,鋒芒畢露。

面部的輪廓越發深邃,眉眼線條都給人一種強勢的淩厲感。

那逼人的銳氣之中,又帶著某種無形的魄力,讓人不敢直視。

他擡眼,注視著遠方的法達加羅河,眼底深處仿佛有某種東西在湧動。

遠遠地,隱約可以望見,有無數的船艦停駐在寬闊的河面上,黑壓壓的一片,如烏雲一般。

那是波多雅斯的河流,可是河中停駐的船艦上高高舉起的卻不是波多雅斯的旗幟。

這一瞬,帶著危險氣息的微光從那雙異色的瞳孔深處一掠而過。

一年過去,波多雅斯的軍團和兵種都有了變化。

之前,波多雅斯雖說有著知名的三大騎士團,但是受限於馬匹損耗太大,負擔不起,所以總體來說,其實還是以步兵為主。

但是現在,騎兵已經成為軍團的主力。

而曾經的三大騎士團只剩其二。

一是沙拉姆將軍所率領的在一年前的戰爭中保存下來的槍之騎士團。

另一只劍之騎士團,它在一年前的戰爭中全員跟隨戴維爾王戰死沙場。薩爾狄斯在舒爾特城將其重建,納迪亞成為了這只新生的劍之騎士團的統帥。

收回眺望著遠方的目光,薩爾狄斯一拽韁繩,他身下的駿馬發出一聲嘶鳴。

它飛馳而下。

很快,它就奔下了這座高高的山丘,飛奔沒入前方的大軍之中。

軍中的騎士紛紛縱馬向一側退開,讓開一條道路。

雪白的神駿在這條軍中的大道中飛馳向前。

轉瞬之間,它和它的主人一起,來到了大軍的最前方。

…………

廣闊無邊的平原之上,與身著白甲的波多雅斯軍隊遙遙相對的,是身披灰黑色戰甲的海上民大軍。

在經過一年的潛伏之後,海上民自認為已經牢牢控制住被他們侵占的地方。

於是,野心勃勃的女沙赫再一次派出心腹悍將,率軍出征北上。

時隔一年之後,海上民的大軍再一次跨過法達加羅河,來到了河流的北岸。

在攻下北岸的一座小城之後,他們的大軍與察覺到他們動靜後迅速南下的波多雅斯大軍在這片平原之上正面撞上。

雙方兵力相近。

波多雅斯這邊是以騎兵為主。

海上民大軍則是以步兵為主。

騎兵以瞬間爆發力和殺傷力著稱,但是論穩健以及戰鬥的持久性,還是步兵占據優勢。

隨著日頭上升,陽光越發猛烈。

波多雅斯和海上民的大軍在大地上對峙著。

海上民軍隊的中心,中年統帥坐在戰車之上,無數戰士牢牢地將其簇擁著。

他遠遠地眺望著那騎馬立於大軍最前方的波多雅斯王太子,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身為一軍統帥,更是一國之主,本該坐鎮中軍,穩定軍心,但是那個年輕的王太子竟然自持武勇,站在最危險的地方。

畢竟是年輕人,悍勇好鬥,不知輕重。

雖然一年前海上民大軍曾敗落於這位王太子的手下,但是,那是因為這個王太子設下的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