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3頁)

和自己雇傭的那些仆人不同,這裏的對手可不會因身份而選擇放水手下留情。習慣了那些毫無技術難度的勝利,被喂牌喂到膨脹以至於在看不過對方放水的同時內心膨脹後,他們都會選擇來這裏找樂子。

這大抵也就是這些貴族為什麽非要來這裏打牌的原因了。

丹尼斯不清楚他朋友的洞察力是何時變得這麽敏銳的,但這個在現在看著也有些無關緊要了。對於這個提議,他顯然很是心動。

“好啊。”他興沖沖地應下,然後再轉頭又開開心心地看完面前的人打完一局後,他對於那位偉大的光明之神的信仰後知後覺地冒出了一個頭來。

……等等,他一個光明信徒,怎麽能碰“光明死敵”之一的科學神教的東西呢……可是直接放棄的話,他都在這站著親自等了這麽久,不打不是人,直接就是血虧啊。

或許是他臉上的掙紮神色看著太過明晰,他那位等著和他一起打牌的朋友看見了還順嘴問了一句:“丹尼斯,你這是怎麽了?”

“那什麽,我覺得我一個光明信徒,在這打撲克是不是不太好啊……”曾經的紙片兒在他口中終於有了姓名,他遲疑著說出了這樣的話來,最後到底也沒有果斷地說出類似於“不打走人”之類的話來。

“你說這個啊,我還以為你擔心什麽呢。”朋友一臉無所謂,“不說別的,就我們在場的這些人中,誰不是光明教徒呢。”

在帝國,這裏的大部分貴族都是光明教徒。

他們不像是那些靠土地吃飯過活的農民信仰大地之神,也因為沒有魔法天賦與魔法之神注定此生無緣。偶爾有幾個偏愛寂靜之森那樣寧靜平和的氛圍轉而信仰自然之神,但那畢竟也只是少部分,大多數人大抵都信仰那位庇佑帝國的光明之神。甚至於在王都,對於光明之神的信仰還成為了一種更為蠻橫的“政治正確”。

作為光明教徒,他們確實該與他們的主擁有著同樣的信念,但在大家都組成牌局娛樂的這裏,丹尼斯的疑問反而讓他成為了一個異類。

朋友實在是太明白對方的心理了,這不就是想玩又不好意思,覺得在自己的原則和條件之下不該自己主動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需要別人在旁邊假意勸一勸麽。

他這麽想著,於是就與開口勸說道:“雖然大家都是光明教徒,教廷也說了科學神教是敵人,但是我們現在做的這些也不是和對方同流合汙,而是在用敵人的東西來充實自我,以光明教徒的身份從科學之神身上占到了便宜。”

“這不是被敵人腐蝕原則,而是從敵人那裏拿到了戰利品啊,你完全沒必要這麽想的。”他信誓旦旦地這麽說著,這樣的說辭也不知道在這鬥獸場裏上演過幾次。

丹尼斯看了看那戰得火熱的牌桌,忍不住贊同起自己朋友的說法來:“確實,你說的對。”

……因為並不需要依借信仰與其他神明換取未來不知道會不會降臨的恩賜,於是他們索性便隨意信仰了光明神。但也正是什麽都在出生時便早早擁有,什麽都不缺少,所以他們實際上的信仰可能沒有他們想象之中來得那麽深刻。

丹尼斯心安理得地又站在旁邊看了會兒撲克,然後在牌桌被準備完備放上場後,毫無顧慮地和朋友一起打牌去了。

然後他捏著紙牌一連輸了三四場……

聽見耳邊的竊竊私語聲,丹尼斯氣得不行:你們懂個屁,我輸這麽多次是我的問題麽?!不,那明明就是手上的牌不好,運氣上比不過其他人。而你們只要再等著看上幾輪,未來我就能直接逆風翻盤!

他如此自信地在心裏想道。

……

在科倫納的危機徹底過去後,西澤跟著他的商隊,再一次從王都來到了這裏。

曾經親眼看著那些科學教徒被神罰燒死的經歷讓他忍不住對光明教廷以及那位光明之神心生厭倦,而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為了信仰從容赴死,自己卻懦弱地站在原地不敢吭聲的回憶也讓他止不住心裏的羞愧,讓他一度都不敢再踏足這片土地,面對這座城鎮中幸存下的那些科學教徒,面對他們或許會因為氣憤難過而對他說出口的詰問。

甚至於當時直到那些科學教徒離開納得奇隆前,他一直都沒敢出面,就是擔心因為自己怕惹事的怯懦而開口表明拒絕合作之後,會從他們臉上看到失望責怪的神色。

當然,那份擔憂至今還留存在他心底。只是由於科倫納在去往邊境時算得上是最為安全的一條路線,幾乎所有商隊都默契地選擇了從這裏路過,跟著商隊來到這裏的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西澤確實不想到科倫納這邊來,但礙於商隊的安全,礙於他父親的命令,他最終又不得不再一次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