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芥川龍之介從兩個人見面開始, 就是一種公事公辦的樣子，所以身上總是有種若有若無的殺氣，在熱熱鬧鬧的人群裏面就顯得有些突兀。

再加上他模樣也還不錯，穿了一身的黑色, 就時不時會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好在鳶川凜不是什麽一般人, 不然站在他的身邊不論是氣勢還是這種吸引人的視線, 總是會受不了的。

不過……

“芥川先生平時不工作的時候都在做什麽？”

她眨了眨眼問道：“會出來逛街嗎？”

“偶爾會。”

“一個人？”

對上女人好奇的眼睛，芥川龍之介想了一下：“有時候會兩個人。”

鳶川凜又問：“是朋友嗎？”

他搖了搖頭，卻沒有深入的回答，鳶川凜眉梢一挑：“女朋友？”

“不是的。”

芥川龍之介否定了她的這個猜測, 又不願意多說，鳶川凜見此沒有再問下去, 只道：“總之, 森先生既然跟你說了要聽我的, 那麽就請你把我暫時當做是偶爾和你逛街的那位吧。”

“這樣子好嗎？”

他側目看過去，看著鳶川凜認真地樣子，勉強的一點頭：“那鄙人盡量。”

所謂的盡量，芥川龍之介也確實是做到了，本來還有點僵硬的動作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放松下來。

就像是冰雪消融一般的感覺, 他已經可以好好地融入到周圍的人之中。

這讓鳶川凜滿意了起來, 繼續和他一路向東京鐵塔閑逛過去。

褪去了公式化的感覺，芥川龍之介其實就和普通的這個年紀的青年差不多，就是有時候給人感覺說話文縐縐的，不免讓鳶川凜思考這種家夥怎麽就跑去混黑了。

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麽不適合的。

她看著在東京鐵塔的觀望台上用望遠鏡向下看的青年，回想了一下從資料上看到對方那些事跡，不由的在心裏感慨了一聲。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不是現在見到了面, 她還真的是想不到對方會是這種人。

同理的事情似乎還可以放在她認識的那群人的身上，包括了中原中也在內，他們在離開了戰場之後，就完全不會讓人有那種可怕的感覺。

果然真實的黑手黨才是這個樣子的，那種隨時隨地釋放自己殺氣的家夥，絕對是虛假的黑手黨！

鳶川凜忍不住為了自己這樣的想法笑出聲，將自己從咖啡廳裏買來的加了蜂蜜的果茶遞過去。

芥川龍之介接過來，因為溫熱的觸感下意識看向了她，鳶川凜就道：“剛才聽你咳嗽了幾聲，所以就沒有給你買冰的，應該沒有問題吧？”

“沒有。”他搖了搖頭，再一次對鳶川凜表示了感謝：“多謝你了，艾麗絲小姐。”

“沒事，沒事。”

她笑眯眯的，走到了剛才芥川龍之介用的那個望遠鏡旁邊，看了看下方，剛巧看到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保時捷356A，挑了挑眉，繼續和捧著杯子的芥川龍之介聊天：“你可以直接叫我艾麗絲。”

“這怎麽能行？”芥川龍之介一臉嚴肅地開口：“艾麗絲小姐是港黑的貴客……”

“因為我覺得不用這麽規規矩矩的啊。”

她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而且，我也可以叫你芥川君，這樣子比先生感覺好多了。”

被森鷗外告知要順應她的心意的芥川龍之介只能夠點頭。

他對和異性之間的相處完全沒有什麽經驗，平日裏相處得最多的兩位一個是他的妹妹，一個是他的下屬，再不就是偶爾才會接觸的尾崎紅葉，和已經被武裝偵探社拐走了的泉鏡花。

現在跟這位彭格列的代表呆在一起，雖然有點不習慣，但是要說不舒服，還是沒有的。

見他答應下來，鳶川凜的眼尾也向上揚起來，喝了一口冰咖啡，將視線從下了車遠去的兩個黑衣男人身上移開。

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中午了，雪彥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已經把冰箱裏準備好的飯菜拿出來熱一熱，所以她的午餐就在外面解決好了。

這麽想著，她又把芥川龍之介帶到了餐廳，四周的落地玻璃設計足以俯瞰大半的東京風景，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位置。

兩個人就像是普通的朋友聊天，雖然芥川龍之介大部分時間是被鳶川凜引著說的話，但是也不會顯得太沉悶，反而給人一種乖巧的感覺。

……想挖人。

鳶川凜對自己深受彭格列企業文化的影響這一點表示了無辜——一切都是彭格列的錯！

她心安理得的這麽想著，卻沒有料到在不久之後，在自己印象中還算乖巧的芥川龍之介形象大變。

兩個人才剛剛離開東京鐵塔，芥川龍之介就在來往的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想都不想就直接往那邊追了過去。

“太宰先生！”

這一聲呼喚讓鳶川凜眨了眨眼睛，順著他追趕的方向看過去，還能看到一個慢慢遠去的高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