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番外二(3)

程眠出了樺閣後,便去思香樓買招牌點心,這個點自然是沒了,程眠便帶了包鳳梨酥回去。

梁太傅不喜歡程徐一派,連帶著梁謹對程眠也沒什麽還敢,偏生程眠的書畫又是東都出了名的好,而梁謹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幹啥啥不行,梁太傅一看到梁謹沉迷玩樂就要拉程眠出來溜溜,日積月累,梁謹便萬分想壓過程眠一頭。

程眠對這個梁謹倒是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梁謹是東都紈絝裏領頭的其中一個。他平素沉迷於處州土地神,所作書畫亦多以他為原型,與東都其他王孫公子聯絡甚稀,因此外人常言程眠孤高,但是熟悉程眠的人都知道,他和孤高一點也不沾邊,只是懶得應酬不熟的人罷了,這點讓程徐萬分擔心。

今天休沐,程徐沒去上朝,在家裏的小池塘旁邊架了跟釣竿。

程眠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將手上拿著的鳳梨酥放到了中間的小桌子上,正巧他對面的竿子動了,程眠眼疾手快地提了起來。

程徐問:“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程眠將釣起的魚扔回水裏,換了個魚餌重新甩進塘中,然後跟程徐一樣身體前傾,盯著水面看。

“爹,咱家都被打壓了,你還趕著我去丟臉,要不是兒子我口才好,這臉可丟大發了。”

程徐聽這話就知道程眠又逞了口頭之快,“你啊,要是……”

程眠聽這開頭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了,連忙打斷他:“爹,你覺得你倒了,我還能在這朝中立足嗎?而且梁謹那態度,我覺得不等你告老還鄉,上頭就要對你動手了。”

程徐嘆了口氣,“空庭,來年的會試,你不用太認真,隨便應付一下就行。”

程眠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爹,“爹,你怎麽……你說真的?不逼我做官了?”

程徐撥了一下一抖一抖的魚竿,道:“你這待人處事的方式,讓爹怎麽放心啊。”

“那我不去也沒關系吧。”程眠心裏暗爽,但是面上也不敢表現出來。

“不行,你必須去,交白卷也得去!”

“啊?”

程徐側頭看了他一眼,“線人來報,他們想趁你會試的時候下手,他們覺得你在科考,我不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這話說的好像你會丟下我似的……誒,不是,爹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程徐手提了下魚竿,面上沒什麽表情,也不說話。

程眠就當他默認了,甩甩手道:“曉得了曉得了,我會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事的,不會影響你們的計劃的,你要是擔心我泄露,別告訴我不就好了。”

程徐不言,手裏握著魚竿打轉,余光忽然瞟見程眠腰間系著的梧桐葉形的玉佩,做工精巧至極,扯開話題問道:“這玉佩哪來的?”

程眠聞聲低頭一看,笑了一下,“兒子鄉試前不是去了趟處西山嘛,在那兒遇到一個高人相贈。”

“高人贈你這個幹什麽,看起來是個稀罕物什。”

程眠搖頭咋舌,“高人嘛,誰知道他在想什麽呢。”

程眠寶貝地托起玉佩,拇指輕輕撫過其上的紋路,指下的溫度略帶冰涼,讓他想起了梧葉,也是這麽一副身子,冰冰涼涼,沒有溫度。

都說神仙沒有七情六欲,那麽他們的心是不是也冰冷的……

程眠杵在那裏發呆,手指不自覺地磨蹭玉佩。

程徐再看去他還是這副傻樣,出聲調侃:“怎麽了,一塊玉佩還把你奪舍了不成。”

程眠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的笑了一下,行了禮就要走,結果剛行出幾步,就被叫住了。

“空庭,這次事出有因,下次你還是要去的,所以東都的權貴,你還是得籠絡,還有你那臭脾氣,給老子收收……”

程眠頭又大了,慌忙不怠地大喊道:“爹!兒子告退了!”然後轉身就跑。

程徐:“……”

“唉……”

程徐嘆氣之際,一名男子站到了他身後,正是跟著程眠去樺閣的人。

程徐沒動,保持這個姿勢問他:“梁太傅家的小子怎麽對空庭的?”

“已經不放在眼裏了,他還想拉攏周橫。”

“嗯……”程徐沉吟一聲,“去告訴周橫,讓他今晚去五味樓吃個飯。”

會試前的幾個月,程眠過得簡直美滋滋。

他不像別的舉子一樣匯聚到東都相互籠絡,反倒跑到處州老宅待著,有事沒事就往處西山跑,他過去也不為別的,就站在梧葉旁邊看他施展法術。

處州土地自知此人已明了了他的身份,也不在隱藏,反正他也沒給自己造成什麽影響。

兩人閑暇之時還坐到廟後,望著蔥翠山林閑談,不過大多是程眠在說,處州土地只是坐著聽罷了。

程眠說完側頭看梧葉。土地神坐姿端正,垂眸凝視這片他待了五百多年的土地,半晌也沒聽見程眠在說話,便想轉頭去看他,誰想他卻忽然湊近臉,在他嘴角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