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廣銳軍

開什麽玩笑?!如今家裏藏一副盔甲,都是流放三千裏的大罪,那蓄養私軍,意圖不明,該是啥罪過?

這老李,一點敏感性都木有,我們不跟他玩了!

蘇油這才笑道:“道理我已經講夠了,是賺是虧,幾位心裏其實都有數。反正就是這樣,我再加一條:願意賣地給轉運司的,轉運司優先給他產業扶助。貸款,水車,風車,深井,磨坊,各種機械,改良培育的新種,耕牛,騾馬,新式農具,通通優先安排。”

“不願意賣的,那就慢慢等吧,總不能愛國愛民,品行高尚的士紳,和一般貪得無厭,唯利是圖的兼並之家,待遇相同吧?這不是傷了向化之舉,仁德之心?”

“再說了,生意不外交情,總得你情我願才好不是?”

“賣!我們願意賣!”這回就連李員外都鬧開了:“我賣五百頃!”

幾人也連忙舉手:“我四百!”

“我也五百!”

蜀工工坊,京中做官的二爺早就來過信,自己還不信,這次偷偷去涇原看過,真真是好東西。

歇人不歇工,一天能磨面上千斤!

還有那風車自提灌井,簡直就是仙家的寶貝!有了它,旱塬也能變成水澆地,為什麽探花郎不怕人家賣幹田瘠地給他?有這法寶在手裏,四百錢一畝買進,立刻就能變成兩貫一畝出手!

小蘇探花,啥時候做過虧本的生意?!

……

陜西,慶州,一支憔悴的軍馬正在從前線返回。

趙余慶馬頭上掛著幾個人頭,身上皮甲破碎,身邊的士卒也是帶著血汙。

一位虞候啐了一口血沫:“宣撫相公不公!”

趙余慶白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腮幫上的肌肉鼓了起來:“無論如何,這回也要把吳將軍救出來。”

虞候說道:“我廣銳軍就是後娘養的!他王文諒豬狗不如的東西,憑什麽要踩到我們頭上?”

趙余慶恨道:“那雜種是伺候過西夏貴人的狗!慣會溜須拍馬那一套!”

“宣撫偏聽偏信,認為他熟知西事,可這次啰兀城夏軍來寇,事先可曾得知一分消息?!這次回去,總該沒話說了吧?”

一位士兵問道:“指揮,聽說陜西那邊,修完了城,小蘇老子給五十畝地,一頭牛,一棟房子,作價五貫,許五年還清。”

虞候都傻了:“有這好事兒?”

趙余慶說道:“呵呵,他說的那是民夫,要是軍士,五十以上,許自願退役,在地方上,都是甲長,保長;有功勛的,因功發給錢鈔,一個人頭一貫!稱為買勛錢!”

大頭兵說道:“指揮,我們在永興軍路看不到出頭的日子,要不,咱去投奔小蘇老子吧!”

趙余慶甩手就是一鞭子:“先將都虞侯救出來再說!狗日的王文諒陷害咱家都虞侯,這事情老子跟他沒完!”

說完轉頭,對軍士們喊道:“到了慶州,就有口吃食了,大家夥兒頂風冒雪修好了撫寧城,打退了夏人,宣撫相公但凡還長著眼睛,都得高看咱一眼!看那狗日的王文諒還敢說咱們戰力不行!”

眾人來到慶州城外,卻見到數十軍士,簇擁著一個裹著綢衣的漢子站在城門口。

趙余慶打馬上前:“滾開!大爺要進城!”

那漢子冷笑道:“趙余慶!我可是你上官,蕃部都總管。你想步你家吳都虞侯後塵?全部下馬!”

趙余慶怒火中燒,想到自家都虞侯還在城中大牢,含恨忍下這口氣,回身說道:“下馬!”

眾軍士滾下馬來,相互攙扶在一起。

身上都還是單衣,看衣服的成色,這是穿了一冬。

那漢子冷笑一聲,對身邊士卒說道:“牽馬!”

趙余慶大怒:“王文諒,你狗日的想幹啥?!”

王文諒騎在馬上,蔑視著趙余慶:“奉宣撫相公之命,廣銳軍戰力低下,不合用馬。如今蕃軍乃是謀取橫山的主力,所以這些馬,收歸宣撫司調度,自當優先供給蕃軍。”

趙余慶本是蕃將,熱血上湧,立刻蹡踉一聲拔出長刀:“我看誰敢!”

廣銳軍也是漢蕃混雜,軍士們立刻拔刀上弩,將自己的馬匹護住。

一位蕃人士卒抱著馬頭哭嚷了起來:“那馬是益西威舍送給咱們軍的!你們不能搶!”

就在這時,城頭上響起了隆隆的鼓聲,一面大旗豎立起來,那是韓絳的旗號。

王文諒冷笑道:“怎麽?要造反?宣撫相公就在城門樓上看著。你們反一個試試看?”

趙余慶將刀丟下:“我去找宣撫相公辯說!”

王文諒說道:“要去可以,不過得講規矩。來人,先將趙余慶給我綁了!”

趙余慶扭頭:“全部不準動,讓他們綁!老子不信韓相公眼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