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大宋東方朔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所以蘇油愉快地決定在石府好好享受一段嬌婿時光。

蘇小妹還在京裏,蘇油想將她接來石府,結果到了趙頊當年的潛邸,如今的皇家學院前時,被內使攔住了,說是山長發話,宗室子弟要讀書到臘月二十七!

太沒有人性了,寒假才十八天!大年十五之後,又全部得回來上課!

而且看內使的神情,蘇山長還威望頗高,門口還有兩個倒黴的宗室,聽說是因為遲到罰站。

罰!站!趙頊潛邸大門口!這臉丟得!

而且倆人蘇油都認識,一大一小,大的都二十郎當,自己都有娃了,是趙宗諤家的公子,趙仲遷。

小的那個一臉鬼機靈,趙頊弟弟趙頵家老二,才六歲,趙孝奕。

趙仲遷如今也換了文資,在皇宋銀行裏謀了個差事,一見到蘇油,頓時以袖遮面,表示羞慚。

趙孝奕卻是不怕,好奇地打量著蘇油:“你就是縣君山長的哥哥蘇探花?”

蘇油笑著對趙仲遷打趣:“喲,兩位今天當班呢?不對呀,仲遷你不都轉了文資了嗎?啊知道了,這是送侄兒來進學是吧?”

趙仲遷滿臉通紅:“明潤你就別笑話我了,早出門遇到這活祖宗,非鬧著要同車,同車就同車吧,非鬧著要吃大相國寺桃酥,這不就遲到了……”

趙宗諤最近老實,先是因金明池鬧鹽一事後,被唐介查出貪汙,削了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還是蘇油建議宗室要留些體面,這才得了個皇宋銀行監事的差遣。

然後王安石裁減宗室條例,又挨了一波掛落,還是趙頊看著叔叔最近表現尚好,給他恢復了使相的身份,還任命其為大宗正,算是重新得勢了。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大宗正想方設法將自己幾個兒子塞進了銀行,市易務等肥缺部門,有讓一個兒子還在鄭州榷買了個皮革坊,可著勁的不要臉。

而趙頊的三弟趙頵,不像得高滔滔寵愛的老二那樣跳,平日裏循規蹈矩,喜歡的是書法、繪畫、醫藥,如今在幫助兩宮太後料理慈善事務,主管成藥制作。

結果他們的兒子都不像自家老爹,趙宗諤的幾個兒子都還算本份,對得起單位給的薪水。

而趙頵的這個兒子調皮搗蛋,京裏都有些出名。

不過小孩子調皮一些是可以接受的,蘇油覺得這小子很有自己當年的風采。

從書包裏取出一個竹筒,對趙孝奕問道:“牙還行?”

趙孝奕張開嘴:“可還行。”

蘇油將竹筒丟給他:“渭州牛板筋!是爺們兒就得嚼這個!”

趙孝奕取出一塊丟進嘴裏,嚼了兩下根本咬不動,還不肯示弱:“香!”

蘇油懶得理熊孩子,對趙仲遷問道:“最近迷上了蜀中菜式?”

趙仲遷納悶:“啥?”

蘇油樂得不行:“不然怎麽還回來吃回鍋肉了?”

說起這個趙仲遷就郁悶:“明潤可坑死我吧!你讓沈存中上那個什麽《丈田法式》,官家看了大喜,說宗室都經過理工培訓,這件事情可以出力,下旨從已轉文資的宗室裏邊抽調人手,視察各地方田均稅。”

“哥哥敲算盤還行,這幾何從來就是抄二十一弟才過關的,官家旨意裏還說必須通過考核,只好來回爐了。”

蘇油斜著眼睛瞅他腰上:“那我給你支個招,你腰上玉佩歸我。”

趙仲遷有些不舍,想想還是一狠心:“這可是末唐司空圖的寶貝。”

司空圖不能濟世救民,只知道躲避,唐哀帝被弑,他絕食嘔血而卒,屬於能力不行人品不壞,自戕報國的典型。

不過他的《二十四詩品》,開詩歌批評之先河,對後世影響巨大。

蘇油將玉佩接過,上面是一灣淺浮雕的山水,手法相比如今腳踏式琢玉機的精雕細刻來,之不過勝在古樸而已,笑道:“‘象外之象,景外之景。’有點意思。”

趙仲遷急道:“法子!你快說法子!”

蘇油將玉佩放到包包裏:“你主動請纓去陜西不就得了?那裏早就丈量得清清楚楚,賬簿畫冊也完備妥當。你就是去走個過場而已,還得一個不避艱險,忠勤王事的美名!這差估計沒人敢去,你跳出來擔下,絕對免考!”

趙仲遷瞪大眼睛:“你可別坑我,那裏離西夏那麽近,還有那什麽青唐。”

蘇油翻著白眼:“那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了?陜西拓地十萬頃,客戶基本沒有了,滿大宋你還找得到這樣的好地界?我可告訴你,京中上百貫的好牛,狼渡原只需要十幾貫就能拿下。還有駿馬,四尺六寸的馬在京中都是上等貨色,在那裏可是套轅耕地的命。”

“這次進京,知道我帶的最貴的物產是什麽不?不是大車上那些罐頭,而是拉車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