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 論教育

課堂挺大,一樣有黑板和粉筆,然後是一人一桌,不少孩子已經在做課前準備了。

扁罐和王彥弼有小妹開小灶,學習得非常快,扁罐四歲就已經會萬以內的珠心算,不斷跳年級,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五年級了。

蘇油掃了一眼課室,大部分孩子年紀都在十一二歲,比扁罐和王彥弼大多了。

扁罐本來不滿意上課的,現在卻得意地宣稱:“今天我爹爹陪我上課!”

蘇油只好和藹地跟大家點頭:“各位同窗好。”

扁罐的爸爸是重臣孩子們知道,但是對重臣有多重就並沒有什麽概念了,因此最多也只是點頭喊了聲叔叔好完事兒。

扁罐來到自己的桌子上坐好,蘇油也坐在旁邊,然後打開自己的包包,取出文具盒子,硯台,貼子,開始磨墨。

扁罐也在一邊摸出課本早讀,蘇油將墨磨好,開始閉目養神。

扁罐有些好奇:“爹爹你這是做什麽?”

蘇油閉著眼睛:“平心靜氣,上課前拋開一切胡思亂想的念頭,為接下來專心聽講做準備,這可是爹爹讀書的訣竅哦。”

扁罐覺得這一招不錯,將書讀完,也跟著學了起來。

其它同學也有樣學樣,別的不說,扁罐的爹爹科舉名次可是探花,學習方面的事情,跟著做就對了。

等到教授來到課堂,見到一幫子學生坐得端端正正的閉目養神,扁罐的旁邊還有一個大人,不由得一愣,然後看年紀相貌,立刻就想到了這位一定是保和殿大學士蘇油蘇少保。

趕緊來到蘇油身邊:“呃……是蘇學士嗎?”

蘇油睜開眼,見面前是一個年輕人,約莫二十六七年歲,也趕緊站起身來,深施一禮:“我是蘇子超的父親蘇油,子超多蒙先生教育,蘇油有禮了。”

教授趕緊還禮:“不敢不敢,學士這是……”

蘇油說道:“子超昨日說先生準假,讓他陪我幾天,我想著幹脆來學校,這樣陪也陪了,學也學了,豈不是兩全其美?放心,我就是找個地方寫些東西,絕不幹涉先生教學。”

教授頓時覺得蘇油的腦袋上有兩支看不見的角,惡魔父親啊這是……

難怪人家蘇家人讀書這麽了得,你看看,萬裏歸來第一件事情,就是陪孩子上學!

說道:“在下的學問,和學士比起來,那簡直就是螢火敢於皓月爭輝,就怕學士聽了笑掉大牙。”

蘇油說道:“不會不會,經義這東西多年不用,已經生疏了好多,而且讀一遍就多一遍體會,正好跟著孩子復習復習。”

年輕教授只好說道:“那學士你自便,我這就開課。”

蘇油再施一禮:“課堂之上,師長最尊,先生請了。”

等到教授回到講座,扁罐喊了一聲:“起立!”看樣子還是班上的小頭目。

接下來就是行禮問安的日常,蘇油也跟著照做,然後和孩子們一起坐下,開始寫給趙頊的條陳。

年輕人的課講得相當不錯,完全不是普通年輕士人的水平,蘇油想想也是,蜀國公主都放心丟自己的孩子在這裏學習,水平肯定是差不了的。

課程內容也不深,蘇油手底下運筆如飛,偶爾聽先生講到精要之處,掛一耳朵聽聽。

教授的講解聲,孩子們的誦讀聲,學習的氛圍讓蘇油如有神助,感覺今天寫文章狀態非常好。

教育,也是蘇油要講的十件大事之一,在學校裏寫這個,那是正好。

華夏民族,對教育的重視,估計是如今所有國家當中最高的。

但是華夏民族,多是從“教”“學”兩方面分別闡述,卻沒有將之形成一個整體的概念。

因此對於教育的理論總結,尚有一些欠缺和偏差。

蘇油的奏章裏邊,將教育合為一體,將之定義為一種有目的、有組織、有計劃、有系統地傳授知識和技術規範等的社會活動。

這個定義,將所有的與傳授和學習有關的內容都包含了進來,而不僅僅是局限在了以前的經義之上。

以此為基礎,蘇油便展開了闡述,證明為何自己要對教育定義得如此寬泛。

其實也有人意識到過這一點,所謂子承父業,克紹箕裘這些詞語,其實也包含了教育的內容在裏邊,不過沒有人專門論述而已。

孩子學會了父親的技能,生活方式,到能夠獨自立業成家,自己養活自己,傳宗接代,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這個過程,是大宋穩定和發展的基石,你能說這不是教育的內涵嗎?

要把這些包含進去,這就要先說到教育的根本價值和意義。

教育的根本價值,就是給國家提供具有崇高信仰、道德高尚、誠實守法、技藝精湛、博學多才、多專多能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