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奸臣

看著面前這對兄弟,蕭兀納面色沉重。

等蕭奉先將蕭嗣先的錦袍抽得稀爛,蕭兀納才說道:“兩位郎君,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總要拿出一個章程來。”

其實此次兵敗,對蕭兀納不是沒有好處。

多年來,他受蕭奉先的欺壓逼迫,講手段,他是真玩不過這後生輩。

不過現在,蕭兀納心底裏充滿了冷笑。

你不是喜歡搶前頭充大個嗎?這回好了,天塌下來,先有大個的頂著!

之前蕭兀納兵敗,蕭奉先也沒有上章請求耶律延禧追究,不是蕭奉先仁慈,而是還沒來得及。

蕭奉先知道阿骨打厲害,想讓蕭兀納先去觸黴頭,然後自己上奏說蕭兀納丟失州城,給養盡數被女直所獲,導致女直勢大,非重兵不能征剿。

這樣就能輕輕松松將自己之前的“失察”之罪給抹平,順便還能將鍋扣到蕭兀納頭上,坑政敵一把。

然而變化超過了計劃,鬼知道自家這倒黴弟弟拼了命地搶得了這份差遣!

現在有些棘手,自家弟弟這般損兵折將,還是蕭兀納救回來的,蕭兀納同樣拿住了自己的把柄。

蕭奉先只好將鞭子丟掉,對蕭兀納拱手:“還請太尉示下。”

蕭兀納沉吟片刻:“女直勇猛,阿骨打亡命,此戰其實,也怨不得二郎君。”

蕭奉先明白了,二郎君都怨不得,那就更加怨不得兵力微弱,只有東征軍五分之一的東北路招討使了。

咬了咬牙:“的確也是,不足四千女直夜襲,便能潰我五萬大軍,何況之前,招討使面對兩萬強梁。”

“女直不滿萬,滿萬……未可敵啊……”

蕭兀納點頭:“不過此戰之敗,終須有人出來承擔責任的……陛下那裏,若是知道我五萬大軍被不足四千女直擊潰,怕是要行軍法。”

蕭嗣先見兄長冷冷地看著他,終於嚇到了:“大哥,大哥你要救我!我,我……我陣前效力,編入選鋒,我將功折罪!”

說完一指蕭兀納:“他!他之前也損兵折將,還丟了州城,不也沒事兒……”

“你趕緊給我閉嘴!”蕭奉先一腳將這蠢貨踢翻在地:“時至今日,你還敢攀扯太尉?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推出帳外斬首示眾?!”

蕭兀納舉手制止了蕭奉先:“老夫丟失州城,固然是大罪,但是我孫兒拿命抵了。”

“陛下就算再偏心,處置兩位郎君之前,也沒有輪到老夫的道理。”

“是是是……”蕭奉先心中恨不得拔刀就將面前這老賊砍翻,但是面上不得不堆笑:“太尉你看這軍報……合該如何上奏?陛下真要是斬了二郎,那也是他罪有應得,不過……皇後和元妃娘娘那裏,終究不好看不是?”

“我們也都是太尉看顧著長大的,與那耶律余緒不是一路,本就應當同心協力,當好陛下爪牙,看護好陛下子嗣才是。”

蕭兀納看著地面,好半晌才道:“秦王,也是陛下子嗣。”

蕭奉先無法,只得說道:“太尉你看這樣行不行,之前失城,那是女直兵勢太甚,不是太尉作戰不力之故。”

“相反,我會奏報陛下,太尉以五千孤弱,為兩萬女直圍攻,孫兒殉國,太尉帶兩千兵馬突出重圍,已經算是盡力了。”

“我遼朝乃騎射之國,本不在乎小小一個邊州木寨的得失,太尉察女直之反意敵情,屢次上章,這不但無過,反而有功,對就是有功!太尉你看如何?”

蕭兀納不接這茬:“那二郎君呢?如何處置?”

蕭奉先說道:“我會奏請陛下,就說阿骨打聞天兵二十萬義討,倉皇無極,跳踉一搏,傾舉族之兵,夜襲我部。”

“我部前鋒在出河店受了小挫,因為是夜襲,故而失了指揮,全靠太尉血戰不退,才不至於大潰。”

“現在我率兵前來接應,已與太尉合軍,算是穩定下了大勢。”

“不過東征潰敗前軍,帶罪逃亡,不敢歸隊,所到之處,四處搶劫。”

“如果不赦免他們,恐怕會結夥為盜,或者投靠女直,助紂為虐,更成禍患。”

“想請陛下赦免前期敗逃軍將,許戴罪立功,由太尉召回,整軍擇機再戰,如何?”

蕭兀納問道:“那二郎君呢?”

蕭奉先說道:“二郎大意疏忽,未聽太尉建議,先前未立營寨,後又夜失指揮,這個罪過怎麽都免不了,暫時怕是不能領軍了。”

“讓他先去宮中尋皇後和娘娘說情,之後在宮中等候陛下處罰判罪,太尉你覺得……這般處置如何?”

蕭兀納說道:“過得寧江州,就是黃龍府、長春洲根本之地,女直那裏……”

蕭奉先說道:“女直那裏我還有幾分面子,我派人去找阿骨打商議,就說陛下聽聞女直附宋,因此才發怒興兵,只要他們繼續老實恭順,遼朝將不為己甚,不計較他們附宋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