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暗的帷幕(第2/2頁)

“當然了,比如我只知道渡鳥,但是你又告訴我什麽蜂人,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花樣?”奧斯卡坐到他對面,“多說一點,我都想了解。”

是不是應該毫無保留地告訴他?

有些人就算不小心被捕,不該說的事還是得守口如瓶。供出一個同夥不會怎麽樣,但是曝光了整個地下世界的規則就不是小事了。有人寧願坐牢也不願揭開那層內幕,希爾德並不覺得是因為他們個個都能做得到嚴守秘密,完全出於自覺去維護地下世界的良好運行。

不能說的理由始終只有一個——說了就會成為叛徒,說了會惹來殺身之禍。

奧斯卡看著希爾德,對方神色坦然,仿佛他們交談的只是昨晚的球賽和電視劇。

“要是覺得為難可以慢慢來,只告訴我和這個案子有關的內幕就行。”

“我沒有為難。”希爾德說,“你擔心我一旦說出來,他們會認為我是出賣別人換取好處的混蛋,可其實早在我認罪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了。好笑的是,反而警察都對我不錯,在監獄裏也受了獄警不少照顧。這是為什麽?因為我最後那一槍為波比報了仇嗎?”

波比·瑞普利是因他而死的,結果他反而成了棄暗投明的好人。

不,不是這樣。

“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至於我會怎麽樣,你不用擔心。”

“我相信你有能力保護自己。”奧斯卡想了想,“不過你要記住,我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把你從監獄接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把肚子裏的東西倒幹凈就去死。”

他說話真直接。

希爾德說:“我沒有這麽想過。”

“那我們就好好來把這個房間弄亂吧。怎麽樣,太幹凈了,提不起勁工作。”

奧斯卡把喝完咖啡的紙杯揉成一團,一個投射試圖扔進廢紙簍,但是紙團在邊緣彈了一下,最終還是掉在地上。

“壞球!”他遺憾地拍了下手掌。

希爾德說:“我對另外幾個死者很陌生,但從資料上來看,我相信她們至少是在兼做蜂人的工作,這些底層的消息傳播者並不值得滅口,只不過世事無絕對,偶爾還是會因為無意中獲知了什麽驚天秘密而遭遇不幸。”

“你是說,她們同時知道了一個秘密,因為這個秘密而被某個心懷鬼胎的兇手殘殺?”

“這是其中一個可能。”希爾德說,“反過來想,一個僅僅因為心理變態而在妓女身上復仇泄憤的連環殺手,有多大的可能性,每次都這麽巧合地找到蜂人下手?”

“這麽說,割喉手段也可能只是障眼法。”奧斯卡說,“目的是為了讓警方的調查誤入歧途。”

如果這個推測是真的,究竟什麽驚天秘密才值得殺那麽多人滅口?

“我們得先確認所有死者的真實身份,是不是每一個都是你所說的蜂人。”

從警方的角度來看,一個女人白天閉門不出,只在深夜讓形跡可疑的客人進自己家,門的另一面發生了什麽?究竟是寬衣解帶尋歡作樂,還是買賣情報傳遞消息?誰也不知道,更何況兩者又不沖突。

接下去他們像一對真正的搭档一樣一直討論案情,提出各自的建議。

感覺真好。

希爾德心想,他喜歡波比·瑞普利的粗暴和正直,喜歡他總是炫耀自己的經驗,其實回想起來,波比對他更多的是苛刻和蠻不講理,可是因為一切已成往事,在他的心裏只留下最後閃爍在手機屏幕上的那個昵稱“菜鳥”。

他都是裝的,他既不是新人也不是菜鳥,波比知道嗎?也許不知道是好事。

和波比不同的是,奧斯卡知道他所有的事,他已經不必再隱藏自己了。

“我們要不要再去現場看看,沒準會找到被勘察組忽略的細節。”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不過奧斯卡只是從別人手裏接過這個案子,有必要重返現場親自看一看。

希爾德說:“讓我喝完這杯咖啡。”

“去車上喝,我在車上打翻過半杯白蘭地,過了好久酒味才散掉。”

“你喝酒開車?”

“沒有,我最近在戒酒,只是戒斷期還想聞聞味道。”

希爾德拿上紙杯,咖啡仍有溫度。

他把裝著資料的紙袋夾在胳膊下,跟著奧斯卡一起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