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飛吧,少女 沈佳儒忽然莫名的……

在弗雷德薩克有些忐忑的注視下, 在沈佳儒不解的疑惑眼神下,在沈墨真誠卻有倔強的凝視下,阿諾德接受了沈墨的道歉, 也勉強認同了沈佳儒和沈墨的觀點。

雖然他不會買這幅《高級灰靜物素描》,但他願意尊重它出現在這場畫展中,有它存在的意義。

於是,弗雷德薩克默默籲一口氣, 沈墨也悄悄放松下雙肩。

總算, 他和他爹都沒有搞砸。

參展繼續,沈佳儒繼續領著阿諾德一幅一幅畫的欣賞,偶爾介紹一兩句創作理念和背景等。

沈墨繼續承擔他工具人的職責,勤勤懇懇的當一名沒有感情的翻譯。

直到,一行四人走到《思念》面前。

沈佳儒沒有開口, 阿諾德也沒有詢問。

四個人就這樣仰著頭, 望著面前這幅畫,靜靜循著自己的意識流, 構建著這幅畫的意味和表達。

他們都有了自己的猜想, 也都因自己的猜想而被撩動出情緒。

《思念》不愧為伊萬先生認定可以參加凡爾賽雙年展的作品, 即便在看到《草原上的小白花》後,伊萬先生覺得《思念》在各方面成熟程度上都遜色了些。

但它擁有獨一無二的創作契機,是妙手偶得之的不可重復之作。

是性感的,是迷人的。

阿諾德看著看著,胸口逐漸發熱。

他已經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欲望, 忽然活躍了起來。

男人到了一定年紀, 性yu就開始減退,這時候,不僅女性對他們的吸引力減弱, 連各種刺激的事情都會失去它們原本的魅力。

這時候,有的男人會選擇釣魚,而阿諾德這樣的男人,則開始沉迷於來自精神世界的刺激。

收藏藝術品、沉迷事業,追求金錢和權利。

可是,哪個曾經年輕過的人,不懷念曾經的雄風呢?

阿諾德也曾嘗試看一些電影或照片,企圖找回一些興致。

但這幾年來,他畢竟年紀更大了。

常常想就算了,順其自然罷。

可是,眼前這幅畫,它沒有讓他火熱,卻令他面頰發紅。

沒有讓他想起任何與性相關的激烈畫面,卻令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已經沉寂在記憶之海裏的年少歲月,忽然被喚醒。

他好像回到了校園,那個青春懵懂,覺得自己與眾不同,覺得女人們都該喜歡自己,卻又常常蹩腳的根本不懂得如何與女孩子相處的歲月。

令人窘迫的,令人疑惑的,卻又令人留戀的青蔥和昂揚時代。

他還會害羞,會患得患失,會思念和焦灼的可愛的年紀……

他的性yu沒有被點燃,可與性的覺醒,與青春期有關的美好感受,卻在胸口熊熊燃燒起來。

阿諾德垂下頭,陷入漫長的記憶之河中,難以自拔。

而他的小兒子弗雷德薩克,則像是陷進了一場迷離的勾魂幻夢。

那些意義不明的色塊,那些潑灑放肆的華彩,令他目眩。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感受到了強烈的戀愛般的情感沖擊。

這對一個16歲的少年人來說,或許並不特別稀有。

剛覺醒對異性懵懂情感的年紀,喜歡上一個人並不很難。

可這樣通過一幅畫,隱晦傳達的東西,遠比受到異性的吸引更濃郁。

他還沒有真正體會深層次的戀愛關系,不懂得朝夕相處後忽然分離時的纏綿思念。

那種從精神到身體的著迷。

弗雷德薩克好像讀懂了什麽,因為他感受到了沖擊。

紅紅熱熱的耳朵,和加速的心跳,以及變熱的呼吸不會騙他。

可是他好像又什麽都沒看懂,因為他腦海裏還沒有形成對愛情的成體系的理解。

於是,他就那樣怔怔看著這幅畫,想要眼睛明白自己情感的來源,於是越陷越深,愈加迷惑。

而站在他身側的沈墨,則想起了華婕受記者朱斯蒂娜采訪時說的那些話。

什麽鎖骨啦,什麽肩膀啦,什麽下頜線啦……

於是,沈墨也面頰紅紅,眼神柔和起來。

——兩個少年人雖然想的截然不同,卻完全一致的對著《思念》徹底的發癡,時而羞澀,時而發笑。

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腦內世界裏,各自快樂著。

“……”沈佳儒轉頭看看身邊三個人,忍不住嘆息。

有時候,最迷人的可能不是畫的清清楚楚的人和物。

而是這種意味不明,卻又將情緒表達的格外濃郁的更抽象的作品啊。

目光最後落在兒子沈墨側臉上,沈佳儒忽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他和華婕真的嘗過禁果,華婕是會畫的更具情緒,還是忽然失去了對這件事的好奇,開始畫不出了呢?

眉頭皺起,沈佳儒忽然莫名的沉重起來。

唉……

……

……

媒體人將圍線外包裹的水泄不通,閃光燈閃爍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