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渣爹本爹

錢姨娘是檀渣爹的前任上司送的禮物,長得很是妖媚,奈何品行不咋滴,還仗著自己有後台,沒少興風作浪。

她雖比梅姨娘更晚進門,卻從前頭生了孩子,檀家四小姐、三少爺,都是她生的。

有兒女傍身,靠山還升了官,錢姨娘輕狂得很,總覺著家裏除了檀渣爹和周氏,就屬她最大了。

是以,梅姨娘這種沒有後台、娘家死絕,還沒兒子的竟然排在她前頭,她是萬分不服氣,但又惹不起,只好隔三差五過來找找茬,發發酸。

比如今天,她是想讓自己生的女兒檀如慧跟去班伯府參加詩會露露臉,奈何出門前檀如慧突然鬧了肚子,硬是沒去成。

是以,錢姨娘心裏憋了一口氣,聽聞詩會出了事故,迫不及待趕過來探虛實。

梅姨娘耷拉著眼皮,懶得搭理錢姨娘。

檀悠悠則是繼續吃吃喝喝,微笑著道:“今天的紅燒江團很好吃,姨娘吃過沒有?要不要一起用些?”

錢姨娘扭著腰肢走進來,嫌棄地撇撇嘴,挑剔道:“五小姐,不是妾身多事啊,小姑娘家家的這樣貪吃,小心長成大胖子。”

檀悠悠還沒開口,梅姨娘已經淡淡甩了一句:“又不要你養。”

錢姨娘一噎,憋著氣找了地方坐下,強笑著道:“姐姐好大的脾氣,我是關心五小姐,你們要不願意聽,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梅姨娘道:“五小姐若有不妥,自有老爺和太太管教,輪不著做姨娘的多嘴。”

錢姨娘氣得一口氣上不來,撫著胸口喘了好一歇才又勉強擠出幾分苦巴巴的笑意,對著檀悠悠說道:“五小姐,其實妾身是過來探望您的,聽說班伯府出了事,你四姐姐很是擔心,只是她病著還沒好,不便過來。”

檀悠悠揣著明白裝糊塗:“班伯府出事和我四姐有什麽關系?難道姨娘和班伯府有親?”

五小姐是個糊塗蟲,要和她說明白話特別吃力,錢姨娘腦殼痛,忍耐著道:“是擔心您啊,我們和班伯府哪有親呀。”

“我很好,不用擔心,我讓柳枝送姨娘回去吧。”檀悠悠大聲叫柳枝:“點燈籠過來!錢姨娘要回去了!”

“我不走!誰說我要走了?!”錢姨娘大喊一聲,見檀悠悠驚恐地睜著一雙小鹿眼盯著自己,眼裏已經泛起淚光,生怕她哭起來傳到周氏耳中,聲音頓時低了幾分,還帶了些討好:“五小姐,和姨娘說說今天的事唄,梁二小姐怎會落水?福王世子真的在班伯府嗎?”

檀悠悠十分羞愧:“我不知道,天太熱,詩會太無聊了,我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錢姨娘瞪著檀悠悠,油然生出幾分恨鐵不成鋼之感。

那是福王世子啊!多麽難得的王府選妻盛會,一旦入選就是世子夫人,這個傻子卻只顧著睡覺?

白瞎了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鬧肚子的不是這個傻子,而是她家聰明美麗還上進的如慧?

錢姨娘惋惜地離開,一路咬牙切齒,只恨老天不公。

錢姨娘的到來,在檀悠悠母女這兒沒有激起半分浪花,二人吃好喝好,各自回房歇息。

檀悠悠晚上吃得太飽,撐著了不好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烙燒餅,三更鼓剛過,就聽到檀渣爹來了。

這麽晚過來,當然不是為了喝茶聊天,肯定是來生兒子的唄,檀悠悠撇嘴,渣爹果然是彩旗不倒。

誰想不過半盞茶功夫,外頭又響起動靜,卻是渣爹站在她窗前小聲道:“悠悠啊,睡著了嗎?”

檀悠悠立時沖過去開了窗,探著頭甜笑:“爹,我才聽見您的聲音就醒了,今天都沒見著您,特別想您。”

檀同知天生儒雅風流,保養良好,雖然四十多了,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他的眼睛和檀悠悠略有些相似,眼神都特別真誠無辜。

不過真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檀同知的內心烏漆嘛黑,堪比五更的天,伸手不見五指那種。

此刻,檀同知站在窗外,笑吟吟地看著檀悠悠,十分慈愛:“今天跟你三姐姐出去玩得開心嗎?班伯府有什麽好吃的?”

“開心!班伯府的五香瓜子好吃!碧珠姐姐說要送我,三姐姐說不能收,得原路退回,我聽三姐姐的話!”檀悠悠遺憾:“只可惜爹沒嘗到。”

檀同知笑著摸摸她的額發,道:“沒退回去,太太收下了,明天就給你送過來。爹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受驚,嗯……”

檀同知停頓片刻,鄭重地道:“你今天做得很好,小姑娘家,別貪看熱鬧,也別濫發善心想著救別人,照顧好自己別添亂就是最大的聰明。”

檀悠悠頗為感動,這大概就是父母對子女的愛和關切吧,管他洪水滔滔,只需你好就行。

她還沒來得及表示自己的幸福,檀同知又說了一句話:“畢竟你那麽傻,萬一被人賣了害了都不懂得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