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好想知道真相

“侯爺久病,不良於行,氣血不暢,郁結於心,體虛神怯,多夢難眠……加之年紀大了,激動之時難免暈厥。開些安神的藥,多勸其寬心,慢慢將養就是了。多順從,少刺激……”

大夫說得委婉,卻也大致說明白了病因——本來身體就不好,再長期遭受驚嚇,導致裏外都不正常。只能安神靜養,自己想開,否則只會越來越糟糕。

裴融緊抿雙唇,目光黯淡,默不作聲。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選用這樣直白激烈的方式。

為人子女,即便知道父母親人做了錯事,對著外人嚴厲要求的那一套,要毫不猶豫、不留情面地轉過來對著父母親人下手,真的很不容易。

尤其是這位父親待他恩重如山,有生恩有養恩,可以說是竭盡所能將他平安撫養成人。

外人未曾經過其中的艱辛苦難,他卻是一點一滴慢慢感受著長大的。

燕子啄泥築巢育兒,一口泥一口唾液,嘔心瀝血,他便是這樣被病弱的父親艱難養護長大的。

安樂侯當年做下錯事,他未在現場,未能阻止,只能借著機會一舉兩得,既滿足宮中要求、護得自身與安樂侯府平安,也算是彌補檀悠悠,同時還能掌控局面,不至於錯上加錯。

決定這樁婚事之時,不是沒有料想過今日之困境。

但他那個時候還年輕,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軟軟糯糯、無爭無求的小庶女,最好把握。

她不好的,不符合他要求的,他都可以盡力將她改正過來。夫唱婦隨,生兒育女之後,很多事情都會變成過眼雲煙,她會聽從他、順從他。

原以為一輩子就這麽平淡地苟且過去,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

檀悠悠說得對,他不是不知道該怎麽做,而是做不到。

他受了“知業是王瑟的人,一直聽王瑟之命行事”的影響,下意識地認為就是王瑟幹的。

但今日見了裴揚,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可能不是王瑟,而是另有其人。

王瑟當時自身難保,半死不活,自由受限,且並不知道那計策是他所出,並無機會寫信恐嚇挑唆安樂侯。

他可以設圈套離間算計二皇子、王瑟和裴揚,自己身置身事外,坐山觀虎鬥;別人同樣也可以設計離間檀悠悠與安樂侯、他和王瑟,再坐享其成。

這個坐享其成的成,自然是檀悠悠。

所以藏在背後的那個人是裴揚,福王世子,有動機,有能力。

那麽,這件事就變得迫在眉睫,危險十足,必須立刻解決幹凈,處理妥當,才能高枕無憂,否則這一輩子都難得逃開它的陰影,更可能家破人亡,什麽都不剩。

裴融突然覺得自己挺悲哀的,打小一起長大的幾個人,全都棄他而去,不留余地的算計他,欺辱他。

這是為什麽呢?或真如旁人所言,他性情古板無趣,不招人喜歡。

“世子爺,老夫給侯爺紮一下銀針,很快就能醒來,跟著好生靜養就是了。”

大夫將裴融拉回現實,手起針落,安樂侯幽幽醒來,睜眼看到裴融就開始默默流淚。

等到大夫出了門,安樂侯便哽咽著道:“我早

知你總有一日會嫌棄為父……你對她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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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悠悠踏著晚霞進的家門,累卻很開心。

因為今日泰安長公主買了許多東西,她雖送了不少,卻也掙得還行,最重要的是拓寬了人脈和生意渠道!

在京城的公主們老老小小也就六七個吧,看起來不多,但公主府的開銷真是不小,尤其是這類東西,都是論箱買的。

她這東西,一提起來都是皇親國戚用的,外地商人不得買瘋了。

啊哈哈哈~接下來就可以給自己買個大房子啦!

檀悠悠歡快著歡快著,忽見廖祥陪了一個面生的大夫從裏往外而來,低著頭給她問安,便順口問道:“誰不舒服?”

廖祥恭敬地道:“侯爺舊疾復發。”

又是舊疾復發。

檀悠悠想起馮寶山那個後媽的“舊疾復發”,便道:“辛苦大夫了,看了如何?可開藥了?一定要開最好的藥啊!只要能治好病,我們不怕花錢的。”

舊疾復發,和她這個兒媳婦一點關系都木有,和檀家、和萱萱,就更沒有任何關系了。

尋常人家怕花錢給老人看病,她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必須豪氣!早些看好病,早些得清凈!

大夫捏著山羊胡,搖頭晃腦地說了一大堆。

檀悠悠聽明白了,安樂侯是真的生了病,而且是身心同病,還病得不輕。

且剛才突然延醫,是因為受了啥刺激,真暈厥過去了。

她不在家,梅姨娘和檀如意不可能往安樂侯跟前湊,檀至錦更是個人精,絕不可能自討沒趣或是主動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