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4頁)

帶著漁夫帽的青年似乎對監控器極為敏感。

他微垂著頭從繁華的商業街邁著奇特的路線走過,密布的監控攝像頭卻沒有一個拍到青年的正臉,就連路邊明亮的櫥窗玻璃都只映射出青年的一點下頷。

一身休閑裝扮的風間院斕完美融入了東京繁華街頭的時尚人群,他單手插兜的模樣看上去與大學生殊無二致。

只是,如果有人能看到那張被漁夫帽遮擋的面容,就會發現那絕非陽光下的住民。

——那是趟過死亡和戰鬥的冰冷,鋒利到哪怕對視都會被割傷。

從折原臨也發現密室遊魚出現在五條悟身邊,風間院斕就立刻趕往了照片拍攝地的廢棄大樓。

在那裏,風間院斕從滿地被破壞後的殘骸中,復盤出了當日的戰況。

如果猜他猜的沒錯,五條悟的任務目標並非是密室遊魚,而是另一只盤踞在大樓裏的咒靈。

在袝除咒靈接近末尾時,遊魚突然憑空出現,向五條悟發難。

以人肉為食的念能力魚可以在空氣中自由遊走,撕咬人肉時對方毫無痛處,自身也沒有痛感。

這就導致了遊魚可以靈活的偷襲,不容易被發現。

於是,因為遊魚襲擊五條悟而沒有被及時袝除徹底的咒靈再度躍起,並因為生死之間走一遭而突破,力量大增,一躍從二級咒靈進化為了準特級咒靈。

正面襲擊的咒靈、時不時偷襲的遊魚,尚是二年級生的五條悟經過一番苦戰,才摸清了遊魚的弱點,掄起咒靈打碎了空間的玻璃,讓密室這一條件失敗,遊魚不得不消失,這才順利祓除剩下的準特級咒靈。

密室遊魚,其存在的條件之一就是出現之地必須是密閉空間。

但是密室遊魚是由念能力具現化而形成,如果念能力者沒有收回,自然不會憑空消失。因此,在風間院斕及時趕到廢棄大樓,並用自己的力量封閉空間後,密室遊魚重新出現。

——時隔十年,風間院斕再次見到曾經熟悉的念能力,卻感受不到絲毫的親切和懷念。

只有滿心熊熊燃燒的怒火和殺意。

那是對於摧毀了他對美好未來所有的向往和勇氣的兇手,深入靈魂的仇恨。

理論來說,密室遊魚無法遠程操控,使用者必須在遊魚出現的附近。然而從五條悟已經祓除咒靈離開,遊魚卻仍可以復現條件出現的情況來看,風間院斕記憶中的情況已經發生了改變。

因此風間院斕花費了一整日的時間,獨自在廢棄的大樓裏利用各種方法試探著遊魚的極限,直到遊魚徹底失去血肉變作骨魚、再也承受不了施加的力量而消散,他才停下動作。

而這時,風間院斕的左手已被遊魚撕咬得鮮血淋漓,隨著遊魚的消散,被屏蔽的痛楚重新回到身體裏,一寸一寸從手掌蔓延上胸口。

風間院斕卻只覺暢快得想要大笑。

十年的時間是如此難熬,呼吸著的每分每秒,都仿佛帶著那一夜烈烈大火埋葬的血腥氣息。

不過好在他十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抓住了與庫洛洛相關的蛛絲馬跡。

“總算是一個好的開端,不是嗎?”

風間院斕低聲反問著自己。

——不能急躁,既然已經等了十年,又等了十年。那麽也不急在這幾日。

風間院斕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克制自己從靈魂深處翻湧出來的血腥和怒意,反復的勸告著自己,平息那股恨不得立刻找到庫洛洛噬其血肉的仇恨。

恰逢紅綠燈變色,等待的人群邁開腳步。密集的人群中,只有青年一人安靜站立,似乎與世界分割。

街道對面的甜品店裏,幾名高中生的目光被斑馬線後的青年所吸引。

“快看!我覺得那個男孩好帥啊。”

“嘁,你的眼光一向不怎麽樣……還,還真的挺帥的。”

“不過他竟然是白色的頭發誒,染的嗎?有點帥。”

“可惡!帥氣的男孩子幹嘛戴帽子嘛,連臉都看不到了。”

……

在甜品店無聊的等待著同伴們的家入硝子,本來漫不經心的聽著隔壁高中生興奮的談話,偶爾感慨一下普通人的世界真是平和幸福。

直到那幾人的談到了白發的青年,家入硝子還以為是自己的同伴回來了。

一邊納悶對方怎麽回來得這麽快,一邊又覺得悟的話確實那張臉是會引起討論的程度,然後擡頭向窗外看去。

風間院斕就這樣撞入了家入哨子的眼眸中。

青年穿著一件過分寬大的白襯衫,露出裏面打底的黑色緊身背心和利落分明的鎖骨,休閑的西裝褲卻完美的勾勒出那雙筆直長腿的線條,行走時露出踝骨。黑色的布洛克皮鞋踏在斑馬線上,黑與白分明如同夜與晝。

他銀白色的半長發被束在腦後,發尾隨意搭在挺括的肩膀上,漁夫帽帽檐投下的陰影落在他的面容上,也讓那雙藍色的眼眸如同沁了冰水般寒冷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