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第3/4頁)

橫著的一刀斬碎了他的肋骨和心肺,豎著的一刀劈開了他的大腦和腹腔。

從流放後至今始終渾渾噩噩的大腦,此刻卻暴露在火焰之中,仿佛再一次的重新呼吸。

十字。

審判的紋章 。

致命重傷之下,安德烈·紀德再也無法站穩,卻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重重向後倒去。

他天上的父啊……終於將審判降臨於他,迎接幽靈一樣混沌飄蕩在人間的他,走向天堂。

安德烈·紀德沾滿了鮮血的眼睫顫了顫,最後看了眼站立在自己身前的風間院斕。

“謝,謝……”

終於,終於可以……

[……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神智恍惚之中,逐漸沉入死亡的湖底的安德烈·紀德,再一次聽到了多年前的那句祈禱詞,穿透時光抵達他的身前。

他的眼睛顫了顫,最後,卻還是放棄了對人間和祖國最後的留戀,沉沉的,墜向意識的幽深湖底。

那窄門啊……

他終於找到,並且,通行。

……

風間院斕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從喉嚨間發出低聲的怒喝,像是被驚擾了的猛獸一樣。

即便他的敵人已死,他卻仍舊沒有從戰鬥狀態中脫離。

直到織田作之助的氣息靠近,直到織田作之助握住了他持刀的手掌,在那滿是血跡的手上,落下了溫柔一吻。

“斕,我們回家了。”

織田作之助擡起手,輕輕環抱住自己的愛人。

他厭惡殺人,厭惡死亡和傷害。

但是,多年來的家庭生活卻教會了他另一件事。

——武器和力量,要為守護自己和家人所用。

那並不是不義的力量,相反,那才是正義。

這是他的愛人。

即便背負著黑暗滿手血腥,被象征著死亡的火焰裹挾著從地獄走來,這也是他的愛人。

而他,也願意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庭和幸福而戰。

風間院斕的身軀一顫,緊繃的肌肉終於慢慢柔軟放松了下來。

血色的殘刀消失在他的手中,他回身反擁住織田作之助,用那雙拿刀的手,捧起了織田作之助的臉。

“織田作,不要被搶走。”

風間院斕低聲喃喃著,細碎的/吻/落/在織田作之助的面容上。像是在確認,更像是在向他唯一的神明祈禱。

“如果你被搶走的話,織田作,我只會再次一無所有,重新墮入黑暗和瘋狂。我不知道到那時,我會做出什麽來,我無法想象那種情形。那對我來說,就是世界末日。”

“織田作,別遺棄我於黑暗之中。”

織田作之助一聲接一聲的應著,安撫著自己惶恐不安的愛人。

他微微/向/前,主動/送上/了/自己的/唇,與風間院斕相/擁/深/深/而/吻。

“不會的,斕。”

“從多年前,我答應與你在一起開始,我們就屬於彼此。”

“我們是共同的一體,永不會分離。”

·

橫濱最近都被籠罩在沉沉黑雲之下。

先是異能特務科收緊一切勢力,閉門不出,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麽。

緊接著,日本東京政府接到了來自法國的問責,要求解釋日本擅自處理法國叛國者士兵一事。茫然的東京政府立刻向橫濱政府問責,要求橫濱政府全權負責處理該事件在國際和外交方面對日本造成的影響。

而港口黑手黨更是迎來了自龍頭戰爭和搶奪【書】的混亂之戰後,最大的打擊。

——【無名】宣布,無限期停止向港口黑手黨提供軍/火,並且撕毀不向橫濱其他勢力提供雇傭者的協議。

在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內,一場嚴肅而殘酷的會議,正在進行。

褪去了友好的表情,參與會議的【無名】諸人皆怒目虎視著對面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在寬闊的會議室內形成了危險而恐怖的氣勢。

坐在會議桌最盡頭的,分別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以及,博多【無名】首領風間院斕。

與風間院斕緊挨著相坐的,則是被【無名】所有人所知的首領夫人。、

從港口黑手黨辭去了低級成員工作的風間院斕,也褪去了往日裏那副笑眯眯好脾氣的模樣,恢復成了冰冷而鋒利的首領本性。

十數年前,正是這樣的一位首領,在博多的街頭從無到有建立了【無名】,讓一個無名的小組織逐步走到了博多一言堂的絕對位置。

而現在,那位首領,再次回來了。

帶著憤怒和失望。

“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違反【無名】不允許泄露任何與織田作之助有關情報的規定,擅自將織田作之助的一應信息連同異能力情報,全部交給mimic首領安德烈·紀德。並且一手策劃了織田作之助與安德烈·紀德的戰鬥,使得織田作之助受傷。”

安靜的會議室內,只有站立在風間院斕身旁的【無名】副長,在用毫無感情波動的語調宣讀著手中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