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孕(第2/2頁)

當她是傻的嗎。

她無奈,要說他沉不住氣,這麽久了,他憋著一字不曾吐露,同屋也秋毫無犯,但要說他沉得住氣,不用管別的,就這個眼神——

哪有這麽看人的。

快比桌邊放的那盞燈還亮還烤人了。

等等,同屋——許融在難耐裏忽然抓到一線救命稻草,忙道:“二公子,我忘了件要緊事,明天就替你把於大夫請來!”

“……”蕭信眼神不亮了,黯了。

許融撐住,跟他對望,她不能後退,不能認輸。

當然,她也不心軟。

——好吧,有一點點。

蕭信終於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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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許融再也不敢耽擱,雷厲風行地把於大夫請了來復診。

復診結果很好,於大夫對於肯聽醫囑的病家很欣慰,捋著胡子連連點頭道:“二公子神完氣足,康健如初,奶奶不必再行擔憂。”

許融雖然覺得應當如此,真得了大夫肯定,還是高興,笑道:“多虧您的妙手了。”

就要奉上診金,於大夫卻又想起什麽似的,接著道:“兩位若行孕育之事,也正是時候了,二公子的身體必然不會有問題的。”

雖然隔了不少時候,於大夫在本職上的記性還是很好的,他當初就是為這事被請來的,也要給病家一個準話才好。

許融幹咳了一聲:“——知道了,多謝您。”

再次把診金送上去,然後終於把他送走了。

許融再望向蕭信,斟酌著話語。

蕭信沒看她,他今日不用去蘇家,自己走回暖閣,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他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丟了一些私人用品在這裏,這暖閣,多少也打上了他的印記。

許融原不知道他做什麽,跟過來發現以後,靜靜在門邊站了一刻。

話不用說透,她提起於大夫的用意,他明白,也沒有裝傻。

其實是省了她的事。

但不知為何,她心裏又有點奇怪的發酸。

大概是,她知道他想要什麽,期待什麽,又在忍耐什麽,克制什麽。

這本身就是一種付出。

而她憑什麽呢。

他們的契約裏,沒有這種條款,可以說他擅自越界,自當自己承受,但如果她沒有向他提出這紙契約,他們各憑本事各闖天涯,他也不必遇到這種困擾。

她是年長的一方,本來該比他明白這種約定可能導致的後果。

偏偏她短板得太明顯,當初沒有想到,現在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蕭信的東西不多,來回運了兩趟,已經拿完了,見她仍堵在門邊,有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許融掩飾地抓了下臉頰,她想說什麽,又還是沒想出來。

蕭信就走了。

不管怎樣,這件拖延了好一陣的問題終於還是湊合著解決了。

接下來幾天,則如她所料,府裏確實熱鬧了起來,首先鄭國公夫人還是鬧上門來了,養外室本來就算件醜聞,大了肚子罪加一等,蕭夫人能攔常姝音陪房一時,不能一直攔著,消息隔日就又透了回去。

鄭國公夫人也是個厲害的性子,這次談都不要和蕭家談了,直接帶了人就要把常姝音接回娘家去,兩波人馬在正院裏撕破了臉,吵到最後蕭侯爺落衙歸來親自出面,鄭國公夫人方鎩羽而歸。

她沒放棄,隔日又來,繼續吵,如此拉鋸了足有七八日,終於達成了一個明面上的妥協方案:之桃那孩子生下來,不能自己養,要抱給常姝音。

至於私底下還有什麽條件,比如之桃本人怎麽處理,那就不為人知了。

兩個孕婦都要養胎,胎氣還都不怎麽穩當,在那一陣熱鬧過後,府裏又進入了一段空前的寧靜期,庭前的桂花落盡最後一點金黃,人們從夾衣換上棉衣,冬日凜冽地到來了。

冬日近了,年也就近了,許融怕冷,中間只出了一次門,羅雁風的嫂子羅大奶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辦滿月酒送了帖子來,她去喝了喜酒,羅夫人一片好意,特意把那胖小子送到她懷裏,叫她沾沾孕氣。

她卻之不恭,只好抱了抱,嬰兒軟乎乎又香噴噴,她回來的時候,都感覺身上還帶著奶香。

這一趟酒吃回來不久,年就到了,同時,常姝音的產期也近了。

在一月底二月初,元宵剛過,蕭夫人就把太醫及穩婆都找好了。

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