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暗潮湧動 大抵是皇後母子走投無路,想……

辭別棠音後, 李容徽一路回到了京郊。

經這小半載的勞碌,瑞王府已顯雛形,只待將一些細枝末節再細細雕琢一番, 便可趕在露月之前竣工。

而正在此監工的盛安見他前來, 忙上前福身行個禮道:“王爺, 今日國師遞了帖子來,說是皇後娘娘引薦了一名道士給陛下,似乎是在丹藥上小有成就的。幾枚紅丸下去, 陛下便覺得通體舒泰,一時龍心大悅, 重賞了那名道士與清繁殿。”

盛安遲疑一下,放輕了嗓音道:“淩虛道長還說, 若是讓這名道士得了寵, 恐怕清繁殿與東宮會有復起之勢,讓王爺不得不防啊。”

“不必理會。”李容徽淡淡開口。

也許日子長了, 有些人也會漸漸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讓淩虛當上了國師, 偶爾幾個天災人禍的消息,讓他穩穩把持住成帝之心, 而淩虛道長,也借著自己的身份, 在成帝旁側為他美言,一點一點洗去成帝心中禍星降世的痕跡, 再編出了一套輔星的說法,騙得成帝愈發器重他, 封了他瑞王。

瑞,本是玉符之意,但到了成帝此處, 應當只是祥瑞之意。

興許正因此事,也令淩虛道長便覺得自己居功甚偉,甚至都全然忘了,自己只是一個江湖騙子,是一個人人可以替代之人,只是憑借著他給的消息,才在宮中站穩的足跟,封了國師。

甚至忘本到,都敢算計到了他的頭上。

也是時候該給一個教訓了。

“你去轉告淩虛道長,七日後,渭河水決堤。”李容徽平靜道。

盛安應聲,想要退下,卻聽李容徽又道:“皇後推薦的那名道士,叫什麽名字?”

盛安細想了一想,回答道:“似乎是喚做南明子,頗有神通。”

李容徽聞言只眸光微微一凝,倒也不再開口。

盛安見此,便也不再多言,只福身退下,回宮中回復淩虛道長去了。

秋節已深,朔風搖動一旁的桂樹,於李容徽面上,投下斑駁而疏淡的影,襯得他原本就淺淡的膚色,愈發霜冷一片。

南明子……確實頗有神通。

前世成帝就是某一日臨幸嬪妃後,如尋常一般服用了他送上來的金丹,之後,便一頭栽倒在龍床上,再也沒能起來。

史官們稱其為‘金丹案’。

只是,前世中,南明子是於五年之後才入宮面聖,如今卻提前了如此之多。大抵是人心動蕩,皇後母子走投無路,想要孤注一擲。

李容徽唇角微擡,眸底卻無半點笑影——這樣也好,他也能趁此時機,為南明子搭建一條通天之路。

也是皇後母子的絕路。

*

兔缺烏沉,轉眼又是數日過去。

這幾日中,棠音難得地忙得腳不沾地。先是去了一趟玉璋宮,送了個親手制的香囊,哄好了昭華,又去了姜氏那學了理賬與管家之道,末了,自己哥哥前腳剛將王記綢緞莊上描好的花樣子送來,盛安後腳便也將繪好的嫁衣款式給送來,一同供她挑選。

可謂是成日裏焦頭爛額,一時間就連李容徽也被拋在了腦後。

等她想起來的時候,還是一次梳妝的時候,目光無意間掃到妝奩裏的紅珊瑚簪子。

彼時,庭院外的桂花都已經零落了。

棠音有些心虛,一壁讓檀香替自己將紅珊瑚簪子戴在發間,一壁輕聲道:“你去差榮滿備車吧,等梳妝好了,我們去一趟瑞王府。”

都這許多日沒見了,李容徽也不曾來尋她,也不知是不是生了什麽悶氣。

她正這般想著,一旁的白芷卻接過了話茬:“小姐,這可使不得啊。”她一旦擔憂地細細說著:“這可是夫人特地吩咐過的——按照盛京城的禮數,您從下聘那日的隔日起,一直到正式出嫁,都不能見瑞王殿下。若是見了,那便是既失禮,又不吉利。”

“原來是這樣。”棠音微微一愣,轉了話茬道:“那都忙了這幾日了,也該出去走走。”

她略想一想,又道:“那便備車進宮,去尋昭華吧。”

白芷應了一聲,匆匆便往後院裏走。

待棠音梳妝完畢的時候,車輦早已停在了相府門外。

棠音便也踏著小竹凳上了車輦,輕輕掀開了車簾,一路往外看著街市上的風景,也全當做散心了。

可不知為何,素日裏最為熱鬧的朱雀長街卻倏然冷清了不少,街面上的鋪子雖開著,但行人寥寥。而尋常出來討生活的攤販們,更是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棠音覺得奇怪,便轉首去問車轅上的檀香:“檀香,今日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為何街面上的遊人如此之少?”

檀香聽她這樣一說,也往街面上看了一眼,訝異道:“奴婢昨日出來采買的時候可還好好的。”她略想一想,又道:“也許是趕上了秋收,百姓都去田地裏忙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