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架飛機在羅馬尼亞首都機場緩緩降落。

藤丸立香和蓋提亞在等行李的時候,聽到旁邊有人在問路。

“抱歉,請問往圖利法斯那個方向去的話,在哪裏乘車呢?”

循著朗朗女聲,他側頭看過去,是一名有著金色長發,紫色雙眼的少女,氣質相當虔誠和清廉,禮貌而又和善。

被問到的工作人員也受到了那氣息的感染,仔細地講起來:“圖利法斯?這可不好辦啊小姐,那個地方太偏遠了,只能坐公車到錫吉什瓦拉,然後再找車過去啦。”

“原來如此,這次受到召喚的ruler是她,聖女貞德。”蓋提亞端詳了少女的身姿後,低聲道。

“對你來說也是熟面孔了,畢竟是在時間神殿遭遇的老對手。”藤丸立香以同樣的低聲回答道,“還沒問過你呢,被她領著英靈暴打的感覺怎麽樣?”

“……”他噎了下,“藤丸立香,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嗎?”

藤丸立香笑眯眯:“看來印象是挺深的。”

蓋提亞高高地舉起巴掌。

青年立刻攀住他肩,跳起來和他原地擊了個掌,清脆的響聲惹來不少陌生人的笑容。

提上行李箱,兩人一路筆直出機場大門,正好碰見少女在四處攔車,據說是因為去錫吉什瓦拉的公車得要明天才有,而她著急趕過去,無奈中只好出此下策。

一些鴿子落在不遠處,漆黑的豆眼始終注視著少女的方向。

藤丸立香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扭頭向男人求解:“那些鴿子……雖然感覺不到捏造和改造的痕跡,但那個氣息,是使魔?”

後者不著痕跡地點頭。

“那我知道是誰了,”他停頓了下,“被母親拋棄,由鴿群撫養長大,即便成人後仍然可以隨心所欲使馭鴿群……亞述的女帝,賽米拉米斯。”

……

畫面停止了。

藤丸立香偏過頭,藍瞳裏透露著疑惑,似乎在問為什麽會想要在這裏暫停。

江戶川柯南咬住下唇,哪怕已經腹式呼吸了三次,腦海中一些紛雜的念頭仍然壓不下去。從一開始出現亞瑟這個名字時,他並沒有太在意,因為這是一個很常見的英文名。

梅林也可以解釋為撞名,可吉爾伽美什、賽米拉米斯和貞德這樣獨特的名字就很難說撞上。

身為偵探,不應該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然而這些痕跡卻指向了一個不可能的結果。

看他臉色變來變去,藤丸立香正想開口解釋,就聽見小孩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也不對,還可以用爹媽是個歷史狂熱粉來解釋。”

藤丸立香:……

他一面重啟影像,一面腹誹。

行,就讓你的三觀再活一會兒。

……

繼藤丸立香認出鴿子背後的使馭者後,貞德也認出了那些小生靈們,她狠狠地瞪了那邊一眼,鴿群立刻撲騰翅膀飛離原地,待在更遠一點的地方繼續監視。

但他沒繼續觀看下去的興趣,原地站了會兒後,腳下步伐徑自掉轉了個方向,把錫吉什瓦拉拋在腦後,改往市區的公交站台走去。

蓋提亞拉著行李箱跟上,問:“怎麽,你改主意了?”

“先過來的人在布加勒斯特發現了情況。”他言簡意賅地說,表情有點不可思議,“這裏也有一騎從者,看樣子是落單了。”

布加勒斯特是羅馬尼亞的首都,距離聖杯戰爭的發生地圖利法斯有相當一段距離。

藤丸立香路過報亭時順手買下幾份報紙,對於才發生的酒吧血案,媒體紛紛使用了開膛手傑克重現這樣噱頭十足的標題。

“十五具屍體無一例外心臟不翼而飛,”蓋提亞就著他的手,湊近仔細觀看那些鉛字,“哼,為了補充魔力搞到這個地步,還真是難看啊。”

青年的表情像是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臉色有些沉郁,他合上紙張,像是對身旁人,又像是對遠方的誰說道:“決定了,不如今晚我們來狩獵殺人鬼吧。”

二十世紀初期,布加勒斯特還被稱之為小巴黎,風景秀麗,然而經過第二次世界大戰和地震的摧殘荼毒,那樣的風景一去不復返,唯有偶爾閃過的保存相對完整的教堂和建築還在訴說著當初的美麗。

羅馬尼亞有許多著名旅遊景點,所幸現在是在淡季,下榻的酒店並不難找,辦理完手續兩人略作休息,靜心等待天黑。

交錯縱橫的巷子裏,地下酒吧的霓虹燈在黑暗中顯得十分招搖。

一些人或坐或靠在旁邊的墻壁上,位置七零八落,織出一股蛛網的味道,等待著肥美的獵物落進圈套。

噠噠——

高跟鞋碰地發出美妙的聲響,仿佛從這聲音就可以想象到女子輕盈美好的體態,原本昏昏欲睡的幾人都是一震,相互打暗號。

一個身穿單薄裙裝的女人正沿著小巷緩緩走著,身上有點酒氣,她肩頭挎著精致的小包,不管是錢財還是本人的姿色,都是非常引人覬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