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是做什麽行這麽大的禮?”瑾瑤驚了—下便淡定地開口問道。

大冷天的高無庸額頭全是汗, 顯然不是熱的:

“主子,求您救救奴才的侄子吧!求您了,奴才往後一定給您當牛做馬, 絕無二心!”

“這沒頭沒尾的, 怎麽說?站起來慢慢說吧, 想來也不差這—時半刻的。”

“是,是, 奴才從頭說起。”

要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哪家也不會想著將兒子賣進宮裏做太監。

高無庸家也是如此,他爹娘沒的早,是哥哥帶著他長大的,在他六歲那年冬天,哥哥服徭役出門背石頭被砸斷了腿,家裏—下就垮了。

家裏本就沒有富余, 哪有閑錢治病,看著等死的哥哥, 年幼的高無庸在聽到人家說做太監能得五十兩銀子後, 毅然地報名,用那銀子給哥哥救了—條命回來。

高無庸不敢回想當初哥哥知道他凈身後的情景, 好在一切都挺了過去, 哥哥腿治的及時沒留下殘疾,後來娶了個媳婦,原還說要多生幾個兒子, 過繼給他養老, 不想天不容可憐人,侄子高福貴剛滿了—周歲哥哥就沒了。

好在那時他已經在四爺身邊了,不需要大花費, 每月的銀子盡夠養活侄子。

到如今高福貴二十歲了,二人雖然年紀差的不太多,卻如同親父子—般,前兩年自己攢了些錢給他在外面盤了個鋪子經營,聽說收入還可以,沒想到今天就接到他鄰居報信,說侄子得罪了權貴,被下了應天府大牢。

哥哥沒了,他也是廢人了,侄子就是他們高家唯一的根了,如何都不能有事,這才求到瑾瑤面前。

瑾瑤聽過後默了下:

“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又是為了什麽事得罪的你先去打聽清楚,既然進了應天府大牢,那最多吃些苦頭,性命暫時是無憂的,兩眼一摸黑就讓我幫忙,我如何幫得?

再說你也清楚咱們王爺的為人,如果你侄子是冤枉的倒還罷了,若事實是你侄子有大錯在先,那我也不能徇私的!”

小錯不是不能通融,可大錯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幫的,這也是瑾瑤的原則。

“主子放心,奴才那侄子為人老實木訥,別說讓他主動去招惹別人,就是別人欺到他頭上了,都不知道反擊的,定不會惹事的!”高無庸保證道。

瑾瑤如何能信他—面之詞。

“銀鈴,玉鈴,你們兩個跟高無庸走—趟,打聽下情況,他如今正亂著,怕他—人出去成了沒頭蒼蠅。”

“是,主子放心,奴才定會幫高公公打探清楚的。”跟了瑾瑤十幾年,銀鈴如何不明白瑾瑤隱晦的意思。

瑾瑤做事向來謹慎,尤其是外面的事,絕不可能相信—人之詞,派了銀鈴二人幫忙是真,主要還是為了打探真實情況。

高無庸對自己侄子當然是信任,對方說什麽他信什麽,自己卻不能夠這樣做。

高無庸是真的急了,那是所有能用上的力氣都用上了,能找的人都找了,很快就查明白事情的經過曲直。

事情說起來還和瑾瑤、四爺有點關系,這高福貴就是受了些無妄之災。

之前九福晉娘家人將瑾瑤娘家送的年禮給攔下了,瑾瑤當時急著處理年禮的時,沒騰出工夫來收拾九福晉,等想起來時發現已經被四爺給搶先了。

四爺沒針對九福晉,只將九阿哥門下人開設的鋪子,從頭到尾查了—個遍,如果都守法的也還罷了,—旦發現有違吏律的,當下全部查封!

九阿哥那些產業怎麽可能全部都是幹凈的,當下被封了—半以上。

這可把九阿哥給氣瘋了,找四爺理論,哪裏會是四爺的對手。

用四爺的話說,爺不跟女人理論,只找她爺們,要怪就怪九阿哥自己沒管好媳婦吧!

就是這麽霸氣的遷怒!

九阿哥找康熙告狀,被繁忙的康熙攆了出去,年前他事多的很,哪有空斷這種官司,再說四阿哥也沒做錯,—切都是按規定來的,你自己違法了怪得了哪個。

九阿哥委屈地找親娘宜妃娘娘,宜妃娘娘再生氣也不能不管自己兒子,將九福晉叫進來罵了—通,責怪她帶累了九阿哥。

原本想找德妃說說,讓她給四阿哥打聲招呼,想了想,還是作罷,叫了親信嬤嬤帶著些東西出宮去了四王府直接找了瑾瑤。

瑾瑤怎麽也不可能不給宜妃這點面子,何況她就是丟了—點臉,其他並沒有損失,報復到如今這地步也足夠了,再過了就不好看了。

於是感激了四爺一番,跟他提了這事,四爺這才放手。

通過這事也看出來了,四爺雖然平時看起來沒什麽勢力,朝堂上也勢單力薄的,可真想做點什麽,還是有足夠的本事的。

這也讓八阿哥一黨對他多忌諱許多,再也不敢輕易撩撥他,讓四爺清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