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3頁)

五條悟打了個哈欠,靠坐在床邊閉上了眼睛。他實在是太困了,夜蛾校長那邊還是等明天再說吧,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

“……哥哥?”

宇智波佐助又一次來到了那個平靜的湖面,這不過,這次他的對面不再是那個漂浮在空中的老人,而是一個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影。

束在腦後的長發,瘦弱的身軀,還有那雙溫柔的眼睛。

“哥哥!”

他好像跨了一步,也可能是好幾步,反正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站在離鼬不到一米的地方了。

明明只要輕輕伸出手,就能碰到對方,但佐助的手就像被什麽東西緊緊捆在身體兩側了一樣,動了幾下也沒有擡起來。

“佐助,”宇智波鼬微笑了起來,“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有那麽久,佐助想,也就是兩三天的功夫。

他和鼬在戰場相遇解開了所有的心結,然後是輝夜,鳴人,到這個世界,解除無限月讀,又回來和五條悟定下束縛,實際上滿打滿算也就三天,今天算是第四天,但為什麽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一輩子那麽長的時間沒有見過對面這個人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佐助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和五條悟交談的過程中,對方東拉西扯說的一大堆故事,什麽人類的最後一句話會成為詛咒啊,他的一個學生因不小心把青梅竹馬詛咒成了特級咒靈啊,還有人死之後要是有執念也有可能變成咒靈之類的,緊張地抓住了宇智波鼬的手臂。

“為什麽不好好去凈土?為什麽還要跟我到這裏?你不知道這邊……”

佐助劈頭蓋臉地砸了一連串問題過去,幾乎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慌。

要是鼬變成了詛咒,要是他因為自己無法轉生,那他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無法原諒自己。

“放心吧,你我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同,不會有你擔心的事發生的。”宇智波鼬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發,“這只是我的一部分查克拉,放心不下你才跟過來看看。”

對方又露出了佐助小時候時常見到的,面對他的請求時那種無可奈何的笑容。

“明明回去的時候心裏想著再見我一面,為什麽不說出來呢?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敢說的啊。

宇智波佐助想起來終結谷時那只輕輕托住他的手,心裏突然委屈了起來。

小時候被點著額頭說“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的委屈;什麽人都不敢相信、獨自一人苦苦掙紮的委屈;親手殺死最後的親人、卻發現真相並非如此的委屈;解開心結、卻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對方的委屈……種種過去,一齊湧上他的心頭。

他把頭別到一邊,不想讓對面的人看到自己有些發紅的眼眶。

“……你為什麽從來也不說呢?”只有最後一次,只對他說了那一句話,只在那最後的幾秒鐘。甚至不給他反應的時間。

宇智波鼬點了點他的額頭,“對不起啊,這是最後一次了。”

他愣了一下,苦笑起來,“又說了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對不起啊,佐助,這個習慣可能不太容易改掉。”

宇智波佐助覺得自己不會哭的,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以在一個新的世界裏獨自開始一段旅程,但為什麽現在,他又像是當年那個六歲的孩子一樣,撲在當年站在他對面的那個人懷裏,哭的聲嘶力竭?

“……我害怕……見到你……就舍不得……”他揪著宇智波鼬胸前那一小塊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他並非像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動於衷,他已經快要被巨大的孤獨感壓垮了。

沒有同伴、沒有身份,甚至連同為“忍者”的同類也不存在。

發現自己失去了手臂、看到那種惡心的生物,然後意識到自己久違的又回到了那種對現狀無能為力,只能任人擺布的狀態時,他也不是沒有過恐懼。

但他只有一個人。

所以只能像從前一樣,若無其事的與人周旋,盡力為自己爭取到更好的環境。

他也很疼,他也很想哥哥能一直、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那麽自私。

所以現在只能這樣,他不會再多說一個字,能這樣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哥哥就夠了。

上一次他沒有來得及伸出雙手,這一次,是他們時隔十年的第一個擁抱。

宇智波鼬輕輕拍著佐助的後背,像小時候他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好啦,”他一下一下的撫著佐助的頭發,“我在這裏。”

“……你還能回去嗎?”

半晌,佐助才重新開口,他後退了一步,低著頭沒看宇智波鼬。

“不知道,”宇智波鼬也不戳穿他,“不過這只是一段查克拉,我的靈魂已經在凈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