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完全不明白今天來這裏的意義是什麽……”禪院真希站在高大的柏木鳥居下, 崩潰地把頭磕在乙骨憂太的後背上。

黑發少年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被身後傳來的力道往前推了個踉蹌,腳趾拼命摳地才避免一頭栽到前面的咒言師身上。

“禪院同學……”他苦笑著站直身子, 轉過身,“畢竟是新年嘛, 今天人已經少很多了。”

“鮭魚子。”同樣穿著羽絨服的咒言師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 贊同了他的話。

禪院真希把口罩往下拉了拉, 眼鏡上立刻起了一層白霧。她不耐煩地把眼鏡摘下來塞進背著的挎包裏,灰褐色的眼睛眼尾上挑, 整個人表情一下就顯得淩厲了許多。

伏黑惠在前面回過頭來, 雙手插在口袋裏,深藍色的頭發幾乎和圍巾融為一體:“前輩們,快點走吧。”

禪院真希瞪著伏黑惠身前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的白發男人,發現對方正低頭不知道在說什麽, 完全沒注意到來自身後的死亡視線,只能不爽地收回視線, 跟著人群往前挪了幾步。

不管怎麽想,咒術師就算要參拜也應該去八幡宮或者天滿宮這種地方吧, 非要來擠人這麽多的明治神宮有什麽意義呢?

而且天還這麽冷。她圍巾裹得更嚴了一點,恨恨地想。

“學姐?”伏黑惠又叫了她一聲。

“來了。”她加快了腳步。今年的願望, 就是讓五條悟這個混蛋老師多吃幾次虧!就這麽定了!

“大概再有十幾分鐘就可以走進去了。”禪院真希許願的主人公看了眼手機, 整個人弓著腰罩在佐助身上, 躍躍欲試地想把下巴支在少年的頭頂。

佐助擋了一下他的下巴, 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對方顯然完全不在意,順手抓住他的手腕晃了晃, 催促之意十分明顯。

“正日在哪裏?”

簡直完美詮釋了“得寸進尺”四個字怎麽寫。

“不要隨便起名字。”佐助道, 一條白色的小蛇從他的衛衣領口處探出了頭, 細長的軀幹盤在他的頸間。

“誒——”五條悟開心地把手伸過去,“叫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好的,正日是正日出生的,叫正日不是正好嗎。”

佐助看起來想往後撤一步,但最後還是沒有動,讓小蛇從自己頸間爬上了五條悟的掌心。

也許是接受了不少五條悟咒力的緣故,他的通靈獸對五條悟接受度相當良好,剛破殼的時候甚至差點沒搞清楚誰才是自己真正的契約者。

總覺得這條蛇有點傻。

“正日,你說是不是呀?”五條悟故意把那條白蛇湊到佐助面前,得意洋洋地說,“佐助其實完全不會起名吧?”

“都說了不要亂起名字,他叫白蛇。”佐助認為自己起名的方式沒什麽問題,簡單直白,一聽就知道是在叫誰。

“你之前的通靈獸叫什麽名字?黑蛇?灰蛇?”五條悟好奇地問,“絕對是這種風格的吧!”

“……青蛇,還有萬蛇。”

“非常佐助的名字呢,”五條悟對手掌上的小蛇說,“正日啊,我們還是叫這個名字好了。”

“都說了叫白蛇。”

“正日。”

剛出生三天的小白蛇兩顆紅寶石似的豆豆眼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迷茫地把自己纏成了一團。

……

伏黑惠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是宇智波佐助,他會把蛇拿回來,解除幻術,讓五條悟自己淹沒在人流中,而不是和對方糾結那條小蛇到底應該叫什麽名字——反正都不是什麽好名字。

不需要給自己的式神起名的少年不由得感到一陣慶幸,要是他每調服一個式神還要想辦法起名字,那可真的是太麻煩了。至於為什麽式神還能有式神,他早就不再想了,反正和五條悟扯上關系的話,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因為身上多了條蛇,五條悟又強烈要求佐助給他開屏蔽器好讓他玩蛇,表示如果不開他就在排隊的時候對所有人控訴少年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他們現在實際上都處於幻術的籠罩之下。

伏黑惠還記得當時黑發式神面對“屏蔽器”這個詞迷茫的神色。

——那是什麽?宇智波佐助問。

——就是你的幻術!五條悟興高采烈地說,之前在居酒屋不是很有用嗎?你能讓別人看不見我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讓我完全看不見別人。

——我可以把你打暈過去。宇智波佐助冷酷地說。

雖然伏黑惠沒見過幻術,但是他們一路上確實沒收到什麽人的目光——這種事在之前從未發生過,五條悟本人就是一個行走的聚光燈,偏偏他自己還從不想著收斂一些,結果就是總是會被路人指指點點。

他的覺得自己心理素質這麽好是有原因的。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手水舍,幾個人排隊洗手漱口(伏黑惠懷疑五條悟和佐助都沒有讓水碰到他們的嘴巴),連帶著那條不知道到底叫正日還是白蛇的小蛇也被五條悟拉著尾巴尖沾了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