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五條悟坐在車裏, 自覺地摘了眼罩,藍眼睛直直地看著佐助,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

不用束縛佐助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自從五條悟發現了寫輪眼用來傳遞情報有多方便, 現在越來越喜歡讓佐助直接在幻術中與他交流。

高效、便捷,還沒有被其他人聽到的風險。

佐助有些無奈, 也只有五條悟會毫不介意一次又一次被拉進幻術之中,也不在意之後會不會頭暈腦脹。

就連水月或者重吾都不會輕易讓佐助對他們用幻術。這相當於把自己的大腦放在他面前, 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喜歡。

佐助瞪了他一眼。

開著寫輪眼的那種。

伊地知在後視鏡中看到五條悟似乎只是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下, 原本帶笑的嘴角不知為何就往下壓了不少,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但是剛才什麽都沒發生啊?難道是因為和宇智波同學鬧別扭嗎?但是宇智波同學看起來也沒有生氣,剛才在機場大廳五條先生還高興地摟了一下他啊……

“還是完全不想管。”五條悟嘟囔了一句。

什麽麻煩?剛才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對話嗎, 還是五條先生現在已經和宇智波同學能用眼神溝通了?

伊地知潔高一頭霧水地開車行駛在機場到高專的路上。

五條悟重新戴上了眼罩, 他想到了佐助口中那個自稱“貝爾摩德”的女性, 還有對方說的、希望逆著時間長河, 將死人帶回人間的組織,然後丟了一塊紅豆糕到嘴裏。

烏丸集團、起死回生, 這兩個詞哪個拿出來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事。一個是富可敵國的大財團,一個是挑戰人類倫理的課題。還和詛咒扯到一起, 想查都不知道從何查起。

連軟軟糯糯的紅豆糕都沒有那麽好吃了。

“回去再說。”佐助說。

他不喜歡在幻術裏和人交流,所以只是言簡意賅地總結了一下他聽到的信息。

伊地知只是個普通的輔助監督,五條悟顯然暫時不準備把對方扯進來——這種事他聽了也沒什麽用,還是什麽都不知道比較好。

回到高專已經快到淩晨, 伊地知疲倦地同他們告別,拖著步子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五條悟拉著佐助直接瞬移到了門口,進去洗了把臉, 脫了制服, 只穿了一件剪裁精良的白襯衣坐在沙發上, 拍了拍身旁,示意佐助坐過去說話。

銀白色發梢上沾了幾滴水,順著五條悟的臉頰流了下去,被五條悟隨手蹭了一下。他看起來還很有精神,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到處亂跑、天天加班的生活,眼睛裏連紅血絲都沒有。

“‘起死回生’這種東西居然能讓普通人研究到這一步,詛咒都能摻進藥裏,那個小姑娘簡直是科學怪人嘛。”他邊說,邊把袖口向上挽到了手肘,露出了線條明晰的小臂。

在寫輪眼的催眠下,貝爾摩德說出了組織一直以來的計劃,還有自己身體的秘密——時間在她的身體上幾乎停滯了。

她是第一批接受實驗的人,同期只有她活了下來,在組織裏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但在佐助的眼中,對方的靈魂並沒有和身體一樣停留在了接受實驗的那一刻,而是和她的真實年齡更加匹配,看起來已經有四五十歲、的的確確是會隨著時間不斷衰老的。

而工藤新一和那位藥物研發員宮野志保吃下的藥物則是往另一個方向發展。身體縮小,似乎試圖以“重新來過”的形式延長生命。

但不論是阻止衰老還是逆轉年齡,都只是身體上的變化,完全沒有影響靈魂。

身體被迫停在原地、甚至往回走,靈魂卻不斷向前,到了某個時間,這些人年輕的身體和衰老的靈魂就再也無法勉強待在一起,而他們也會像一根拉到極限的弦一樣,瞬間崩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咒術師沒有這種研究嗎?”佐助反而有點奇怪。

按理說,作為人口稀少、每天過著刀口上舔血生活的咒術師,一定見過不少同伴的死亡,詛咒和術師的能力也多種多樣,試圖復活同伴完全可以理解。

就算不復活同伴,想借此逃離死亡的宿命也很正常。

“這不就有了嗎,”五條悟譏諷地笑了一下,藍眼睛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但咒力的使用方式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確定的,咒術師想進行研究實際上非常困難,更不要說研究根本不存在的‘起死回生’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麽做出來的,”他看著佐助帶回來的幾粒膠囊,“這種東西吃死人才正常,那兩個人能活下來反而是撞大運了。”

每一粒膠囊都像是單獨的咒物,只是詛咒濃度不盡相同。所謂的“解藥”同樣帶有淡淡的詛咒氣息,但不知是在什麽化學成分的作用下起了反效果,能暫時抑制他們身體中不斷發揮作用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