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請帖

一番談聊後,父子二人回到書房,隨後趙虞便帶著靜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在返回的途中,靜女便有些擔憂,待回到屋子後,見趙虞枕著雙手躺在床榻上,她忍不住小心問道:“鄉侯方才責怪少主了麽?”

“啊?哦,並沒有。”

正在思忖對策的趙虞反應過來,輕笑著說道:“相反,父親讓我堅定自己的原則。”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上,趙虞著實有些佩服魯陽鄉侯,至少魯陽鄉侯要比他果斷——或許這跟魯陽鄉侯年幼時的經歷有關。

趙虞聽父親提及過,當年他祖父早逝,那時擔任魯陽縣縣令的孔儉欺魯陽鄉侯年幼,試圖侵占他趙氏的祖業,當時魯陽鄉侯就是在家中以吳伯為首的老仆的支持與協助下,聯手葉縣的縣令毛玨,揭穿了孔儉的罪行,將這個貪官永遠地驅逐出了魯陽縣。

或許正是這件事,讓魯陽鄉侯深刻體會到了家族的團結——這個家族,不僅僅只是魯陽鄉侯夫婦與兄弟倆,還包括府上的衛士、家仆、侍女等等,單單夫婦與兄弟四人,是無法支撐起一個鄉侯府的。

只有自己人團結了,才能毫無顧慮地與外界抗爭,決不能因外界的壓力而傷害追隨自己的人,或許這就是魯陽鄉侯想告訴兒子的經驗,他人生的經驗。

而從這件事,趙虞也明白了父親魯陽鄉侯的親疏觀——他魯陽縣境內的難民,魯陽鄉侯對他們或許就只有同情與憐憫,甚至於,僅僅只是出於‘不想魯陽縣因此混亂’這個目的,才與縣令劉公實施以工代賑的措施;但對於鄉侯府裏的人,或許魯陽鄉侯才認為是責任,而這份責任,或許就是‘上位者對底下人的庇護’。

單從這件事,魯陽鄉侯的親疏觀便一目了然。

而事實上那鄭潛或許也是如此,此人在明知是非曲直的情況下仍要為家中的近仆王直出氣,一方面固然展現了汝陽侯府的蠻橫不講理,而另一方面,這也是上位者對底下人的庇護。

上位者庇護底下的人,底下的人回報以忠誠,這或許就是當世眾多家族的存世之道,否則單憑家主的直系親人,又談何支撐起偌大的家族呢?

片刻後,就當趙虞與靜女聊著這件事時,曹安噔噔噔地跑入屋內,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在床榻旁單膝叩地,語氣帶著哽咽,信誓旦旦地發誓道:“少主,曹安這輩子必將效忠鄉侯、效忠少主……”

“你幹什麽?”見曹安張著嘴一臉哭狀,別說靜女嫌棄地退後兩步,就連趙虞都往床榻內側躲了躲。

曹安帶著哭腔道出了實情。

原來,方才魯陽鄉侯父子談話時,曹安被其叔父曹舉領著,在旁偷偷竊聽。

當聽到魯陽鄉侯父子絲毫沒有讓他承擔後果的對話時,年輕的曹安感動地無以復加,他終於明白,當初他叔父為何將他帶到鄉侯府,且對魯陽鄉侯忠心耿耿。

“你方才居然在旁偷聽?曹管事居然不管你?”

在聽完曹安的講述後,趙虞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曹安嘿嘿笑了下:“是叔父帶著我去的。……他說,你不是一直很納悶為叔為何決定畢生效忠於鄉侯麽?現在我就告訴你。說完他就帶我去偷聽了。”

“……”趙虞竟無言以對。

搖搖頭將心中的無語拋之腦後,趙虞正色說道:“其實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我猜測那王直與鄭潛關系親密,鄭潛要為他出氣,他本該懲罰我,不過最終還是有了些情面,叫你代我受過,但父親與我,並不承他情。……別說是你,就算是我,我也不覺得我當日做錯了什麽,何必要受他威脅?靜女,你說呢?”

靜女聞言平靜地說道:“少主說得對。……當日奴亦在少主身邊,看得真切,就那王直這件事而言,曹安並無做錯,相反,他當時保護了少主,值得嘉獎。”

“靜女……”

曹安感動地看向靜女,很是感動於靜女居然會誇獎他,要知道在他記憶中,當時靜女可是很嫌棄地將趙虞給他擦鼻血的手絹給奪走了。

“你別靠近我。……你出去!”

然而靜女毫不在乎曹安的感動,相反看到曹安鼻涕與眼淚橫飛時,她還倍感嫌棄地退後了一步。

“為、為何又讓我出去?”

“你臉上……惡心死了。……呀!你居然用袖子……你給我出去!”

“好了好了。”

趙虞笑著打了圓場:“曹安,你先出去洗洗臉,你這樣子別說靜女嫌棄,我都嫌棄你。”

見趙虞這麽說,曹安這才去清洗了一番。

當晚,魯陽縣令劉緈再一次受邀來到了鄉侯府,被魯陽鄉侯請到書房。

待魯陽鄉侯將汝陽侯世子鄭潛的威脅告訴劉緈後,劉公頗為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