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迫劉毗

晚上,夫妻重歸和睦的馬蓋被妻子摟著躺在榻上,自然無需像昨日那樣抱著鋪蓋跑到側屋去睡,為與妻子的不睦而輾轉難眠。

但即便夫婦倆的小矛盾解決了,今日馬蓋仍有些難以入睡。

今日,他見到了應山黑虎賊新的首領,一名叫做周虎的半大少年。

雖然迄今為止馬蓋見過對方兩次,但不得不說直到這次,他才真正開始正視這名少年。

在今日與那周虎的交談中,馬蓋有許多疑問想要問。

比如說,黑虎賊如今還剩多少人?

迄今為止的冬季,這些人究竟是躲藏在何處?何以汝南、昆陽、葉縣、魯陽四個鄰縣都未曾發現他們的蹤跡?

但很遺憾,這些疑問,那名少年絲毫沒有向他透露的意思,顯然他馬蓋此前的某些行為,導致他並不能得到對方的信任,自然而然對方也不會將其中的秘密告訴他。

不知對方此前究竟藏身在何處,這就意味著這股黑虎賊很難被徹底鏟除,這也正是馬蓋當時屈從於那名少年的其中一個原因。

至於對方所說的‘請縣令喝酒’……

有他這個例子在前,他毫不懷疑對方所說的‘吃酒’、‘交朋友’,其實就是要強迫那位縣令大人也成為黑虎寨的內應。

『……簡直瘋了!』

馬蓋微微搖了搖頭。

然而,盡管如此評價,但他卻沒有拒絕的余地。

甚至於,他內心深處竟有那麽一絲絲的……期待。

是的,期待。

眼下的昆陽縣,只有他馬蓋一人是黑虎寨的內應——不管他承認與否,自在章靖帶隊圍剿黑虎寨期間暗中向後者通風報信起,這就已經是注定的事實了,即便他自己也無法否認。

雖然獨自一人作為內應確實要隱秘地多,更不容易被外人察覺,但因此帶來的壓力,比如畏懼此事日後被揭露的恐懼感,那自然也是與日俱增,尤其是前段時間他聯絡不到黑虎賊主力的時候。

但倘若有那麽一個人,與他職位相當、甚至更勝一籌,也被迫受到了與他一般的遭遇,不得已成為了賊子的內應,那……

搖了搖頭,馬蓋趕緊將這個充滿誘惑的可怕念頭拋之腦後,迫使自己不再去細想。

次日醒來,在家用罷妻子做的早飯,馬蓋早早地便出了家門,前往縣衙。

在縣衙的門口,他碰到他的部下,捕頭楊敢、賀豐二人。

瞧見馬蓋,楊敢笑著打招呼道:“今日縣尉氣色好啊。”

馬蓋當時就愣了一下。

楊敢與賀豐兩名捕頭不知緣由,但也可以看出馬蓋有些愕然,賀豐連忙給同僚解圍道:“縣尉,楊敢不是說縣尉前幾日氣色不好,只是前幾日……總感覺縣尉心事重重,不過今日……”

他偷偷看了一眼馬蓋的神色。

『……怎麽會?』

馬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旋即,待注意到楊敢與賀豐二人仍在偷偷打量他時,他苦笑著解釋道:“唉,前幾日,黑虎賊找不著下落,我心中煩悶,不慎內人發生了一些口角……”

“原來如此。”

楊敢與賀豐二人恍然大悟,同情地對視了一眼:縣尉真不容易。

感慨之余,楊敢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今日……”

仿佛猜到了楊敢的心思,馬蓋笑著說道:“昨日我到街上給內人買了兩件小玩意,總算是家中是安寧下來了。”

聽到這話,楊敢與賀豐當即笑著祝賀馬蓋,稱贊這位縣尉的機智。

三人進得府內,隨後分別,各自去各自的班房。

待與楊敢、賀豐二人分別後,馬蓋再次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經楊敢與賀豐的‘提醒’,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今日確實不像前段日子那般焦躁與迷茫,盡管他即將要去做一件在他看來不可饒恕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呢?

搖搖頭,馬蓋回到了自己的班房。

作為縣裏的縣尉,馬蓋有獨立的班房,每日所負責的事物其實也是蠻寬松的,最近大多數時候就是帶隊到街上巡視,調節偶爾發生的一些民事糾紛——甚至於,一般的民事糾紛還無需他親自出面,只需他手下的捕頭出面即可。

最近耽誤他許多時間的,主要還是安撫亡故縣卒的家屬,同時征募、選拔新的縣卒。

畢竟他昆陽縣這三次圍剿黑虎寨,縣卒著實是傷亡慘重,連捕頭都犧牲了好幾名。

去年圍剿黑虎寨的戰事結束後,馬蓋從舊有的縣卒中選拔了三人,使捕頭的人數恢復至原本的六人。

不過目前就只有五人身在昆陽,唯獨石原不在。

想起那個石原,馬蓋心中亦頗為糾結。

記得去年在討伐黑虎寨的戰事結束後,石原向縣衙請辭捕頭之職,準備與他的同伴許柏、王聘、陳貴三人,一同帶著他們已故同伴阿原的骨灰,返回後者的老家,說是要安葬故友,照看故友家中的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