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到了裕華公館, 關泊雅的手下很迅速派兩輛車子,準備把冷秋渡和尚小樓送走。

關泊雅進了屋子,給沈清川安排房間, 留給他們一點時間敘敘舊。

上車前,尚小樓在裕華公館門口還依依不舍,他穿的是一件白蕾絲的西洋小禮裙,看起來像是一名流淑女, 手握著梅花簪子, 太用力梅花花印在手心上, 靠在沈清川的身側,低語說道,“哥哥, 你會不會忘了我?”

“當然不會,你可以把我當成是你的朋友或者哥哥, 如果以後遇到什麽問題, 都可以來找我。”沈清川只當尚小樓現在失憶, 對他的眷戀是雛鳥情節, 包括在車上的異樣, 都是因為擔心回家情怯。

沈清川連忙寬慰尚小樓,讓他不用太擔心, 說道, “你回到父母的身邊,我們以後還是可以再見面的。”

“哥哥,你喜歡的人是關泊雅對吧?”尚小樓擡起頭, 霧沉沉的眸子籠著一層黑紗。

沈清川往旁邊走了兩步,生怕不遠處的其他人聽到了,他眼睛瞥向別處, 想到關泊雅小姐在車上靠在他的肩膀,那塊的襯衫仿佛還彌留著淡淡的清香,撩的他心裏癢癢的,白皙的臉蛋浮起淡淡的緋紅,像飄過來的紅雲遮住了雪山,說道,“這個嘛...”真的有那麽明顯嗎?

尚小樓的臉像是覆著一層薄冰,猩紅的薄唇襯托他蒼白的臉色,如住在深宅老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性格陰鷙小姐,或是詭魅怨靈,說道,“那哥哥會和他上床嗎?”

沈清川聽到尚小樓說出這一句,嚇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連忙捂住他的嘴,說道,“小樓!你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你是從那學來的?”

尚小樓張口咬了一口沈清川的手指,咬破了肌膚,口腔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沈清川連忙收回手,手指像是被蟄了一下,低頭一看,果然破了一小口子,流出一絲血,但是並不嚴重。

尚小樓的唇上,沾著水跡液體和一絲紅,有種奪目的綺靡感,說道,“哥哥,會嗎?我怕哥哥染上了別人的氣息。”

“當然不會!這話你以後不許說,要是毀了泊雅小姐的清譽,就是我的罪過了。”沈清川咬牙切齒地說,生怕尚小樓胡亂在他人面前也是這樣說,不但他自己的名聲會毀了,連同泊雅小姐的也會被人在身後議論。

沈清川只希望尚小樓回到家後,他的父母能教育好他,言行不可像這般逾矩。

尚小樓得了允諾,周身的氣息才沒像之前那麽陰冷,嘴角微微彎起,甚至帶著幾分笑意,說道,“那哥哥一定要信守承諾啊!”

沈清川送走了尚小樓這尊大神,心裏松了一口氣,冷秋渡那邊車子也過來接他了,沈清川扶著他上後排座位,他怕冷秋渡住的不安心,很有可能偷偷跑回那個陰森的筒子樓住,說道,“你在那屋子就安心住下,我可是給了幾個月房租的,你要是不住,就白費了我一番的心意。”

沈清川把打包好的藥包和一個藍布包袱給冷秋渡,包袱裏裝的是他自己的一些衣服,大致款式都是比較寬松舒適,還藏了三枚銀錢在裏面,他想的還是挺周到的,冷秋渡當初去他沈公館的時候,身無分文,那一身破衣服他早就讓黃桂花扔掉了,衣食住行都幫他考慮到了,只希望冷秋渡能好好養傷。

“我知道了。”冷秋渡心裏像是塞著一團濕了水的棉花團,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卻又軟軟的,他原本是想回到筒子樓的,不想再給沈清川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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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地行駛,尚小樓坐在車子裏,手一直在摩挲袖子下的兩根簪子,一根是銀簪子,一根是木簪子。

車子停在尚府的後門,兩扇朱紅大門緊緊合著,後門就有兩個小兵守著,那兩人是認得尚小樓的,也不阻攔,直接讓他推門而入。

後院的院子。

尚大帥坐在一把搖椅上,手拿著一紫砂茶壺,叼著茶嘴,直接往口裏灌茶,身邊跟著幾個年方二八,頭戴寶石花,頸戴珍珠項鏈的貌美姨太太,鶯鶯燕燕圍著他討好,好似他是那坐擁後宮三千的帝王。

他從北方一路征戰,膚色十分的黝黑,眉毛濃密壓低,眼眸有股逼人的銳氣,他一身女人無數,不知道是不是殺孽太重了,沒有幾個女的肚皮留下他的種,他年紀五十五,籠統才留下四個兒子,二兒子還算有出息在戰場上被炸死,三兒子卻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大兒子前幾天又受傷現在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還沒蘇醒,最近接回來的四兒子整天陰沉,還學他娘唱戲,披著一長水袖,就在屋子裏呀呀唱戲。

大兒子是他早死的正房出的,其他幾個兒子都是小妾姨太太,或者是外面一夜風流留下的產物。

尚小樓他娘是哪個戲子,尚大帥早就忘了,連什麽模樣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