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沈清川目如沉水, 黑幽幽,眼神深不見底並不平靜,有激烈的情緒在裏面,愈加發酵。

他緊緊抿著唇, 用緘默、不回應來抗議關泊雅的步步緊逼。

就在唇欺上來時, 到了沈清川忍受的極限邊緣。

沈清川猛地推開了關泊雅, 後一秒, 他的頸脖被一只手擒住,一股兇猛的力道推他往前壓。

悶哼一聲。

關泊雅抵著沈清川的光潔額頭,眼神迷離,語調纏綿,聲音緩緩,低啞而性感。

“你知道的。”

“知道什麽?”

“我早已恭候這一晚多時了, 我的——小沈先生。”

關泊雅輕笑一聲回答,他的手指微涼,但指腹下的後頸脖軟_肉, 溫熱細_膩。

關泊雅緊緊的擒住沈清川的後頸, 力道極其大, 不讓他有絲毫的躲避,輕聲低語說道。

“你既然赴約了,就該明白,這不是單純的約會。”

關泊雅靠在沈清川肩上, 似妖嬈美人掛在他身上, 只有沈清川知道他整個人被關泊雅鎖住, 動彈不得。

“你沒有退路了。”關泊雅輕啟薄唇。

這一句,仿佛是審判者在給囚犯下最後的判決書。

沈清川很清晰地知道,關泊雅說的話絕無虛言。

只是他也不想這麽快做繳械投降的士兵, 不戰而敗不是他的作風,嘴角扯出一抹嘲諷,說道,“是嗎?我以為我今晚只是來尋歡作樂的?”

這話,若是落到他人耳中。

不知道是會被理解成,沈清川在嘲諷關泊雅妄言自大,還是嘲諷他自己自投羅網。

宛如被激起了征服_欲,關泊雅薄薄的唇勾起,弧度似收割的鐮刀,殘酷美感,透著一點本_性_暴戾。

他望著沈清川的目光,很灼目,因為這是他摯愛的人啊。

冷淡無情漠視——他的小先生,也很迷人。

他想看那張清雋如清風的臉,為他染上憂郁和歡愉。

“哦,那今晚你可要小心。”關泊雅語調輕松。

“小心什麽。”

“小心沉溺溫柔香,紅軟夢。”

“那你,有什麽能耐。”

“沒什麽,只是會一點小把戲。”

沈清川挺直了腰板,視線向下,看澄亮的鞋頭,毫無疑問,關泊雅總能帶給他一直在尋求的刺_激感,他也不例外,這大抵是男人天生的劣_根。

他貪戀關泊雅的冷艷容顏,他沉溺於關泊雅的刻意引_誘,更重要的是他還愛著這個讓他患得患失,喜憂參半的人。

哪怕,他是個男人。

從他踏入大門的那一刻,就深知,他今晚絕無可能全須全尾,安然無恙地走出這棟公館。

但,即使他是羔羊,他也不想做砧板上的羔羊。

“泊雅,我們舞一曲,如我們初初相遇時。”

關泊雅深深地望了沈清川一眼,半響才道,“好。”

“你跳男步還是女步?”

“你是我的小先生,我當然是跳女步。”

只要是他的小海棠想要的,他都會縱容,全部滿足,哪怕是很過分的要求。

當然,除了離開他。

昏暗燈光下,關泊雅五官冷艷,他笑得深切,狹長略深邃的眼眸裏盡是勾人,微微卷曲發梢,隱約有水珠低落到敞開的衣襟,燈光似乎為他覆蓋了一層朦朧光暈,更加迷人。

關泊雅的手臂搭在沈清川的肩上,他冷艷的鳳眼,在昏黃的燈光下,添了幾分迷離,但是注視著沈清川時,目光亮的驚人,如耀眼的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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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懶的女高音歌聲從金色留音機流瀉出來,徐緩深沉,旋律悠揚。

強拍細碎,弱拍平穩,節奏強烈,激起人的情緒。

兩人開始起舞。

關泊雅拱起腳背,踮起腳,似踩著高跟鞋,一片玫瑰花瓣被光潔的腳碾碎了,就在光滑澄亮的大理石地板上,隨著音樂旋轉旋轉再旋轉。

悶騷到極致的舞蹈。

沈清川臉色依舊冷淡,目光冷凝,似乎不是在和一位美人跳舞,而是獨自面對兇猛美艷野獸的求生者,稍有差錯,就會被吞的屍骨無存。

關泊雅回眸交匯,都顧盼流光,風流激蕩。

沈清川對他的每一次貼近,都保持著高貴的步伐,傲然冷淡的漠視,欲迎還拒,卻深陷其糾纏。

這一切都是用柔情和蜜糖鋪上的纏綿假象。

兩人的舞步更像,是兩頭在激烈纏_鬥的兇猛野獸,這是一場互不退讓的戰爭。

不過是你進就是我退,一面調情又一面暗自較量,即使是默契最高的舞伴,他們的手掌緊緊相握,即使每一次貼近都充滿了狂熱。

但看看他們的腳步,一張一弛,一深一淺,在嚴肅和浪漫間不停轉換,不停旋轉,仍在針鋒相對。

黑綢睡袍的下擺隨著旋轉的舞步展開如漁夫拋灑的漁網,潔白修長的長_腿摩_挲著沈清川腰側的髂骨,黑與白的纏_綿,放蕩不羈的睡袍與一絲不苟的西裝,情_欲與禁欲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