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酒精度過高, 舌尖微微發紅。

愛德華的視線不經意滑過,不知怎麽了喉嚨發緊,那紅艷艷的色澤真似他在鄉間小路上采摘過的莓果, 不知嘗起來會不會十分酸澀。

沈清川見愛德華又盯著他瞧,睃了他一眼, 笑問,“你又盯著我看幹嘛, 難不成我臉上長了朵花。”

“你比花還漂亮。”

“你把我的酒弄濁了, 該賠我一杯。”

說著,愛德華就伸手去奪沈清川手上的那杯酒, 他自個的那杯酒裏面的花生米已經泡開了衣, 的確是喝不得了。

不過, 把杯子裏面的酒水倒出來又或是換個新酒杯重新倒上一杯酒不就好了嗎?

沈清川全當愛德華是來跟他玩鬧, 他就高舉著手中的酒杯, 哪知愛德華整個人似犬般撲過來。

沈清川只顧著不讓愛德華得逞, 也起了頑劣的心思想耍耍他,卻沒有察覺到自己被愛德華如鋼鐵般的手臂圈在懷裏, 整個人都被愛德華寬背遮住。

唯獨看見高高舉起酒杯的手,如玉的指尖壓小巧精致的瓷白杯壁,透明的佳釀灑出幾滴, 落在指尖, 順著纖長滑落,骨節微微泛紅。

瑩瑩似樹梢雪, 骨節泛粉似透香,叫人想湊過去舔一舔,是否那沾著美人香的一滴酒水就足以讓人丟了三魂七魄,遐想連篇, 生出幾許風月夢。

若是外人打眼一瞧,指不定會以為哪個佳人被富家子圈在懷裏哄著喂酒。

“酒灑了,灑了。”沈清川連忙嚷嚷。

杯子裏幾乎一半的酒水都傾灑了出來,手臂裏側都有酒水順著下滑,襯衫的長袖微有一行透明水漬。

愛德華拽緊沈清川纖白如皓雪的手腕,嘴唇就湊到那酒杯,微微碰到沈清川的指尖,嘴銜起杯子杯壁,叼起往後仰頭,就將剩下的半杯酒水喝了個凈。

沈清川也覺得這姿勢不妥,靠得太近了,年少時鬧騰也無妨,現在兩個成年大男人鬧在一起就不太好了,正要出聲讓愛德華坐好。

“別鬧了......”

突然,就被從欄杆外飛進來的一柄墜紅纓穗的秀劍投擲進來,宛如從天外降下的一道乍起的閃電,快如白蛇擲破了後面桌子的花瓶,碰的一聲,花瓶碎了一地,裏面存儲用來養花的水,也傾灑一地,那一株紅梅泡在水裏,霎時沖擊墜地的力道扯落幾片殷紅花瓣。

就似泡在幾滴幽怨的紅血。

沈清川一驚,剛才他可瞧見了那劍光如雪的秀劍飛過來的,是直直往愛德華的後背砸,幸虧他極為矯健地把愛德華往旁邊一帶,那飛劍險險擦過愛德華的臉頰,而後擊碎後面鑲元寶形雕花大透窗下的花瓶,才免了一場禍事。

不然,愛德華的後背要多一個窟窿眼。

沈清川被這飛來的橫禍一打岔,哪裏還記得愛德華不端舉動,早就把心中剛升起的一絲異樣感沖刷得一幹二凈了,只余驚魂未定。

沈清川緊張地端詳愛德華的側臉,詢問他,“你沒事吧。”

他瞧地上躺著的那一柄劍散發寒光,泡在紅梅水中,就似飲血的鋒利寶劍,要是愛德華被劍飛擦傷哪裏,臉頰落下疤痕,他要怎麽和神父交代。

愛德華拍了拍沈清川手背,示意他安心,那雙碧藍碧藍的眼眸似點了天火,明亮到晃人,似一顆在日光下閃耀的藍寶石。

愛德華明顯就是生氣了,明俊的臉配上一頭金燦燦的如金子般的頭發,宛如憤怒中的阿波羅。

萬一傷害到彼得,只稍稍這一想,他整個人都要被怒火吞沒

愛德華也不去分辨這股要將他理智吞沒的憤怒,是出於何種,是擔心他最好的好朋友受傷,還是其他原因,他怒不可揭已無法分辨,神情就似冷漠無情的貴族,要那人付出代價也不足以平息他心頭的怒意。

“fu*k。”愛德華連粗口都爆出來了,可見氣得不輕。

愛德華撿起地板上碎片裏的那柄寶劍,欲往欄杆外走去,沈清川見狀急忙攔著他,怕這個混小子犯急做傻事。

“你提著劍去幹嘛?”

難不成要去殺人,這後半句沈清川沒說出口,不過沈清川知道愛德華在氣頭上真的會做出這些事來。

愛德華平時別人鬧他或者損他一兩句都不會生氣,偏偏遇到了他的事,就喪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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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川記得他年少時身骨還未抽條,黑發秀臉加上纖細的身材,讓他飽受一些非議。有一次在外面遇到兩個調戲他的混混,嘴裏說的話很臟,他當時臉色微變,還未出口還擊,愛德華就如同一頭憤怒被惹紅了眼的小牛,猛地沖了上去,跟著兩個比他大七八歲的小混混打架,絲毫不管落在身上的拳頭帶來的疼痛,愛德華如同氣瘋了一樣,他那打架的狠勁似要將兩個混混置於死地,拳拳往人的死穴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