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在忙麽?(第2/2頁)

護士給他記錄了身體的各項指標,又問他需不需要把早餐送上來。他想起昨晚吃的灌湯包,就說不用了,發消息讓葉楓來的時候幫自己帶一份。

他把那十幾頁一一拍照,拼成一張後發給鄭卓廷:【果然是解壓神器。】

鄭卓廷回過來是上午十一點左右,那時他已經跟葉楓確認完公事,吃過早點睡下了,等到醒來看到消息都傍晚了。

鄭卓廷問他:【那麽復雜的圖冊,你不會塗了一晚上吧?】

【是啊,我手速挺快的吧。】

這次那邊很快就回來了:【睡到現在?】

他打了個【嗯】字,正想著這樣回消息還真有種時差的錯覺,鄭卓廷就發道:【你住個院,我怎麽覺得好像有時差一樣了。】

他看著這行文字想笑,嘴角剛彎起一點,手機屏幕就跳出了來電提示,是丁瀾。

他接起來,丁瀾說已經找到一個靠譜的律師,也把他的要求都告知對方了。對方問他什麽時候方便見面詳談?

“明天吧。”他去看墻上的鐘:“明天上午我出院,可以約午飯或者下午茶時間。”

“好,那我跟他定了再聯系你。”

第二天下午,陸泓溪和那位姓江的律師約在一家會所的咖啡廳見面,丁瀾則作為中間人陪著。

這位江律師專打離婚官司,算是業內比較知名的。他跟陸泓溪談了兩個多小時,確定陸泓溪的想法和意願後,又拿到醫院那邊開的傷情證明。說會按流程來通知黃晟業那邊,讓陸泓溪安心等著就行。

送走江律師和丁瀾後,陸泓溪往附近的出租車停靠點走去,路上接到葉楓的電話:“我進不去。黃晟業把大門密碼重置了,秋姐也不肯給我開門。”

上午陸泓溪出院時曾叫葉楓回蘭亭那棟別墅,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一下帶出來,他就不回去了。

“我知道了。”他掛掉電話,打給黃晟業。

“泓溪,我還在公司呢。”黃晟業的語氣有種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他們還像以前一樣恩愛的感覺。陸泓溪聽後只覺得厭煩:“你把大門密碼改了是什麽意思?”

相較於他冷冰冰的質問,黃晟業的態度依舊是溫和的:“門鎖壞了,所以我重置了密碼。”

“新密碼是多少?”

“等你晚上回來了我就告訴你。”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再回去。”

“寶寶,你都氣我兩天了,也該夠了。我現在在開會,你先回家等我,再過一個多小時我就回去了。”黃晟業溫柔地說道,末了還對著手機親了一下。

得知他在開會,陸泓溪就明白他為什麽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了。對於黃晟業這種無賴的行為,陸泓溪沒興趣奉陪,他直接按了掛機鍵,想著要不叫個開鎖師父過去。可他們那邊是別墅區,一般的開鎖師父是進不來的,得找廠家的人來弄。

之前這些事都是秋姐在管,因此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牌子的密碼鎖。

對面的出租車停靠點不時會有乘客上下,前方紅綠燈交匯處也湧過一波波的車流與人流。每個行色匆匆的人都有目的地,而他站在這裏卻只感覺到了茫然,感覺到那種疲憊至極的無力感像海水一樣將他包圍。

他拄著手杖,在這個十字路口站了二十多分鐘,直到被個小學生撞了一下才醒過神來。在下一個綠燈過了街,坐進一輛等客的出租車裏。

司機把表壓下來,問他要去哪?

一束陽光斜斜地穿過樹枝打在車窗上,讓他想到了那個看日落與夜景都很美的地方,於是道:“威斯汀堡酒店。”

這個時間點接近高峰期,車子在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雖然有些晚,但在他跨進【MOONLIGHT】那個360°全景觀台時,還是看到了夕陽的余暉。

他在上次那張卡座坐下,讓侍應生開了瓶紅酒,對著山巒處的落日晃了晃酒杯,看珍珠紅的液體在夕陽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好,照理來說是不能喝酒的,但他不想管了。而且這個時間【MOONLIGHT】幾乎沒有客人,也不必擔心別人會發現他就是這兩天那個火出圈的被家暴的對象。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一瓶很快就要見底。本來想差不多了就到酒店開個房睡覺,沒想到還沒起身,鋼琴的位置就傳來了優美的旋律。

他回頭看去。

彈琴的人沐浴在幽幽夜色下,一襲深色西裝顯出背影的高大,雙手卻很靈活地在鍵盤上奏著《愛之夢》。

這個背影讓陸泓溪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明明分別了七年,卻能在短暫的重逢裏一次又一次讀懂他的好朋友。

他拿起手機,點開鄭卓廷的微信,只猶豫片刻就發消息過去了。

【你在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