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邵雪松在到達大牢前正好看見了楚安,他正坐在刑場旁的茶樓上一副淡然的樣子。

邵雪松神情恍然的看了楚安一眼,楚安在這一個月內簡直是名聲大噪,不僅扭轉了之前因為謠言所造成的損失,還因為居民樓正式入住後周邊所衍生出來的配套設施,而被翰林院那幫文人寫文賦稱贊。

翰林院這一神來之筆直接將楚安之前的謠言影響在京城降到了最低,不少脾氣耿直的文人甚至還為了自己之前對於楚安誤會的言論而上門道歉,無形之中擴大了楚安在整個京城的好名聲。

而單陽清是楚安的生身父親這一件事,在皇帝親自拍板的情況下也不了了之。

不過這件事也給邵雪松帶來了不少煩惱,有許多不懷好意的人要打著邵雪松是楚安的同父異母的兄弟來竄騰邵雪松去找楚安。

有些是讓他去找楚安報仇,有些是讓他去找楚安要錢的。都被邵雪松一一打了回去,邵雪松還沒有腦子糊塗到那種程度,認為所有一切都是楚安帶來的,相反他十分清醒。

楚安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安母親給他的,就像是青陽派是自己母親交給自己似的,而至於報仇...

邵雪松神色復雜的看著面前衣衫淩亂蓬頭垢面的父親。

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父親,我來看你了。”邵雪松將手中的食盒遞到了監牢內。

單陽清這段時間在這兒被獄卒搓磨的簡直要瘋了,飯食是餿的,水是渾的,所有一切都要在牢房裏解決,連馬桶都不給他。

想他單陽清從會練武開始,何時受到過這種屈辱,就連長大後也因為邵清蘭的關系在青陽派頗受敬重,而在邵清蘭死後,身為青陽派唯一的掌門單陽清更是說一不二。

已經品嘗過權力滋味的單陽清,完全無法適應這樣的落差,以至於看上去已經有些自暴自棄的跡象,他沉默的從飯盒中拿出飯食,吃下了他這一輩子最後一頓的飽飯。

望著沒有以往風姿的父親,邵雪松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爹,你以往對我的疼愛,有過真心嗎?”

已經知道被判處死刑的單陽清挑了挑眉也不打算裝什麽慈愛父親了,他這輩子就結束於今天還不如過得肆意一些。

單陽清諷刺的笑道:“你覺得呢?當年如果不是看上你媽是青陽派掌門的女兒,根本不會有你的出生,老掌門那個老匹夫在你媽看上我後竟然讓我入贅,好,為了青陽派我入!原本都跟你媽商量好了,第1個孩子姓單,但你這小崽子一出生那個老匹夫就起好了名字,邵雪松?我這個姓單的兒子,竟然姓邵?”

單陽清越說越激動,像是要將這些年的郁氣全部發泄出來似的:“我一個大好男兒入贅到了你們邵家,而那個老匹夫竟然跟防賊一樣防著我,生怕我有什麽壞心眼似的,笑話,我入贅了青陽派,青陽派不就是我的資產了嗎?”

邵雪松聽著單陽清越說越不像話的言語,眉頭做的死緊,等到單陽清說完邵雪松已經將手心掐出了血痕,他問道:“所以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兒子,一切都是為了青陽派,等到了時機你就聯系那些殺手為你的計劃騰路,是嗎?”

單陽清嗤笑一聲回答道:“是啊,你姓邵,怎麽會是我姓單的兒子?”

黑暗的牢房內氣氛仿佛凝滯了一般。

邵雪松只覺得面前這一切荒謬極了,他過去17年的人生仿佛都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隨即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行將湧動的內力平復下來,然而內力平復下來了,邵雪松心中湧出的恨意卻無法平復。

他帶著恨意說道:“爹,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你養在門派下農村裏的那對母子孩子並不是你的兒子,而是你的所謂小舅子的孩子,他們實際上是夫妻,就是為了騙取像你這種入贅夫婿的錢財,青陽派帶人上門時,他們正在打包行李等著遠走高飛呢。”

“這不可能!我確認過那孩子鼻子跟我一模一樣!”單陽清原本肆意的神情也不見了,他瘋狂的像是只野獸一般撲到了欄杆上,讓邵雪松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

他看著單陽清這幅瘋狂的神情,並沒有覺得暢快,只覺得悲哀,悲哀自己為什麽會被這種人蒙蔽了17年,悲哀自己為什麽不早點看清?

單陽清看著邵雪松頭也不回地離開監牢,心中頗為後悔,隨即又生出一股怒氣,為什麽這個小崽子不早告知他那個賤人生下的是個野種,這樣他也不會圖一時口快,將自己心中多年的怨氣散發幹凈。

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晚了,原本想哄著小崽子為他收屍的,但現在恐怕不行了。

單陽清就這般失魂落魄的被押上了囚車,在囚車前往刑場的途中,他遭受到了不少人的唾罵以及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的招呼,他很想直接一掌拍開囚車逃之夭夭,但是已經被廢掉的丹田提醒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