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還給你(第3/4頁)

妙音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動作頓了一頓,不過她還是什麽都沒說,直接走入了前方的人群之中。

謝小然靠在座椅上,手指屈起,輕輕叩了叩扶手。

他當然知道身後撐傘的人換了,但身後的人沒說話,他自然也不會開口,更沒有回頭去看。

沈霽筠與謝小晚兩人一站一坐,就這麽保持著疏離而親密的距離。

沒過多久,妙音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說道:“樓主,快到我們了。”

排隊的隊伍在緩慢縮短。

果然,還沒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輪到了他們。

妙音掏出了代表船票的玉牌,交給了飛舟前的檢票員。

檢票員認真檢查了一番,在確定了真假後,放行讓人通過。

可是只走過去一個妙音,後面的人都被攔了下來。

檢票員一臉嚴肅地說:“你們有五個人,怎麽只給了我四張船票?”

妙音皺起了眉頭:“我們就只有四個人,哪裏來的五個人?”

說著,她回頭看了一眼,話音戛然而止。

檢票員說:“我就說了是五個人,怎麽可能數錯……”

過了一會兒,妙音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樓、樓主——”

謝小晚回過頭一看。

他們是最後一批登上飛舟的,身後理應沒有別的人了。可現在,在蕭瑟的街道上,多出了一位身披袈裟的年老僧人。

僧人一臉老相,身形佝僂,低頭問候道:“阿彌陀佛,小謝施主,好久不見。”

謝小晚:“……”

其實他並不是很想見到這個人。

這麽久以來空度都沒有出現,謝小晚都以為他要放棄了,可沒想臨到要走了,這個人又冒了出來膈應人。

空度的眼皮耷拉了下來,遮住了眼中的精光:“小謝施主,西漠風光無限,不再停留一段時日嗎?”

謝小晚回答道:“西漠雖好,但到底不如南州的秀水青山。”

嘩啦——

一陣風沙卷來,朦朧了視線。

現在飛舟就要面前,只要登上飛舟離開東荒,自然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謝小晚知道這一點,空度自然也知道。

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間點出來。

沈霽筠擡起了手中的傘,平靜地說:“你們先走。”

現在也不是客氣的時候,謝小晚當機立斷,走上了飛舟。

沈霽筠轉過身,不慌不忙地收起了紙傘。

他的手指筆直,骨肉均勻,這把紙傘握在他的手中,就好似一柄鋒利的劍刃。

空度看著面前的這一切,並沒有著急去追,而是輕嘆了一聲:“阿彌陀佛,雲竹君,你攔不住貧僧的。”

沈霽筠不語。

空度一臉慈悲:“雲竹君,貧僧已經知道你的情況了。無情道破碎,修為被毀,你現在是一個廢人。”

正是知道這件事,空度才敢在沈霽筠的面前現身。

空度繼續說道:“看在往日望山宗的情面上,貧僧只當事情未曾發生過,還請雲竹君讓路。”他頓了頓,“貧僧並不傷小謝施主的性命,只是鎮壓他三百年罷了。”

就算是偽裝被看破了,沈霽筠依舊面色不變,冷冷地回答:“不讓。”

也許是啟程的時間到了,飛舟四周刻著的陣法運轉啟動,四周風靈氣聚集而來,托著飛舟緩慢上升。

空度告誡:“雲竹君,不要執迷不悟。”

風卷起了沈霽筠的衣角。

遠遠看去,他的背影就猶如一根挺拔青竹,不管外界的雨雪風霜如何,都不會退讓一步。

空度搖了搖頭,有些痛心疾首:“雲竹君,你又何苦如此?情之一字,真是害人匪淺。”

一邊說著,他一邊朝飛舟走去。

沈霽筠依舊擋在了必經之路上。

空度用足了耐心,又問了一句:“雲竹君,你可知道,你再不讓,會發生什麽嗎?”

沈霽筠的回答很簡單:“不過一命。”

就算空度的涵養再好,也無法再忍耐下去,他厲喝一聲:“那就休怪貧僧下手無情——”

一道佛光破開雲霧,貫-穿天地,從上至下籠罩而來

看來,就算沈霽筠如今只是一個廢人,空度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只敢先出手試探。

沈霽筠擡手,以傘為劍,橫擋住了這一束金光。

叮——

兩股力量相互碰撞,不過一息時間,他手中的紙傘就在金光照耀下融化,蕩然無存。

沈霽筠後退了去,金光擦著他的身影過去,切下了一縷發絲。他踉蹌了一步,方才站穩。

空度這才確定,這位舉世無雙的劍修,確確實實成為了一個廢人。

於是他再也沒有顧忌,露出了一些兇意:“雲竹君,你不是貧僧的對手,你還不讓開嗎?!”

沈霽筠一手撐著膝蓋,慢慢地站直了起來,給出的回答還是那兩個字,未曾變動。

——“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