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情人節

天公作美, 從除夕夜一直到年初四都是晴天,艷陽高照,給了人們外出遊玩的機會, 臨淵仿佛一下子入夏似的,最高氣溫一度到了三十, 壓根不像早春。

不過在臨淵待久了的人都知道這是假象, 只消一場雨,氣溫又會低到十度左右。

這不,剛到初五, 大雨就下了。姜新染被顧若按進沙發裏時, 正好下了這場雨。

起初只有幾顆黃豆般大小的雨點,噼啪落在窗台上,不一會兒就跟放炮仗似的熱鬧起來,雨線連成了雨幕。

姜新染聽著雨聲,卻沒心思賞雨。

她咬著唇, 兩只胳膊抱緊了顧若的脖頸,掐著她的後肩, 粉潤的指腹都快陷進去,皺緊了細眉。

她的五感高度集中,但映入眼裏的天花板和吊燈總是搖搖晃晃的。

顧若說的“法門”,實際上就是和上次截然相反的另一種態度。

極致溫柔,緩慢的、廝磨的。總之一切反著來。

上一次, 顧若咬破了姜新染的嘴角, 還在她頸項留了鮮明的痕跡。這次顧若的吻,細心地收起了牙齒, 只用唇, 還有舌, 輕輕地碰了碰姜新染的唇角,很快抽離。

動作也是溫吞的,蜻蜓點水一般,等姜新染察覺時,顧若已經離開了,只剩姜新染心間的漣漪,一圈一圈地蕩開波痕,癢得無法忽視,想去撓一撓,卻不知道痕跡在哪兒,好像已經散遍了全身,連腳心都有了感覺。

姜新染忍不住蹭著顧若的領子,在她懷裏扭了扭,勾著她的脖子,緊閉雙眼,嘴唇擦在她鎖骨邊,耐不住地哼哼唧唧起來,嗓音裏混沌的語調,喃喃的,聽不清說了什麽。

顧若扶著姜新染,垂下眼簾,遮住眼眸深處跳動的火苗。她的頸窩被姜新染散出來的熱氣熏得發燙,克制著呼吸,不緊不慢。

“若若。”姜新染擡起一點眼皮,眼瞼處立刻滲出一點晶瑩的淚水,把下睫毛弄得濕漉漉的,還有一滴淚欲墜不墜地掛在眼角上。

被沖刷過的漆黑眸子看起來幹凈極了,清澈透亮,水潤潤的,看得顧若呼吸一窒,不禁收緊了胳膊。

姜新染慢慢地擡起頭來,貼著她的耳朵,才羞著臉,囁嚅地說出自己的請求。

人總是貪心的,當顧若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狼時,姜新染受不住她,希望能有條韁繩,把她栓一栓。當顧若自己控制住了韁繩,溫順起來後,姜新染又覺得像菜裏沒放鹽,清湯寡水,少了些滋味,希望顧若能瘋起來。

不要太多,只瘋一點就好,只野一點就行。

多了,姜新染又要招架不住了。

這可難為死了顧若。

要麽聽話要麽瘋,哪有讓人只瘋一點點的?多少才叫一點點?萬一抑不住,比“一點點”更瘋該怎麽辦?

顧若胸腔裏笑著,故意苦惱地問姜新染:“萬一過了界,染染,你生我的氣怎麽辦?我可不敢冒險。”

“不生你的氣。”姜新染眼尾的紅暈蔓延開來,死命搖頭,嘴唇顫了顫,聲音都忍得啞了,嗓子眼裏嗚嗚咽咽的,帶上哭腔,幾乎在顧若耳邊哀求:“若若,我喜歡你野一點兒。”

話音剛落,姜新染就覺得自己的後耳處已經被顧若親得發麻了。

原本說好的溫柔,很快便撕開偽裝,原形畢露。

一回生二回熟。

這次顧若熟門熟路,比上次還壞,存心戲弄姜新染。姜新染在她手裏,一會兒捂著眼睛細細地掉眼淚,一會兒又咬著嘴唇嗚咽,總是不得開解。

最後顧若咬著她的耳尖,硬是迫著她說出許多自己愛聽的話來,才大發慈悲饒了她。

姜新染被心底裏強烈的渴望和羞恥心擊潰,仰著脖子,上身挺到極致,幾乎向後彎折過去,像離了水的魚兒一樣張大嘴巴。

哭著尖叫起來。

然後整個人躲在顧若懷裏,眼淚汩汩地淌,浸透了顧若的衣裳。

身體沒有緩過來,肩膀還在輕顫。

客廳裏的電視機,正巧又重播到春節晚會的那個有著婉約水鄉小調的節目,姜新染埋在顧若胸口上裝鴕鳥,不敢回頭去看。

但是這個音樂一想起來,姜新染的身體就繃緊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夕那夜的情景放電影似的在腦海裏循環,甩都甩不掉。

偏顧若不識趣,聽著這個曲調,咂咂嘴回味著,竟然笑出聲來。

氣得姜新染張嘴,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顧若嘶了聲,無奈地皺了皺眉頭,討饒似的拍拍懷中人的肩,安撫她。

這才叫痛並快樂著。

“換台。”姜新染賭氣地說。

“遵命。”顧若低頭,親了親她的腦袋,才拿起遙控器,把電視台調開。

姜新染動動耳朵,聽電視裏的聲音變了,這才從顧若懷裏出來。

一張臉紅得嬌俏,嘴唇更是紅殷殷的,秀色可餐。

她環顧四周,開放環境,陽台和窗戶都大開著,只有一張薄薄的紗織窗簾遮一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