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Сука блядь!

厄倫格拉德酒吧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街的一個“L”型的大櫃台,櫃台裏面往往站著酒保,一般會是個體型健壯,永遠在擦拭著酒杯的大漢。

櫃台裏面擺放著很多酒,來自舊世界各處的麥酒、果酒和甜酒,理所當然,盡管最近從舊世界南方來了很多葡萄酒,但最受大家喜愛的還是基斯勒夫本地產的伏特加,烈酒一向是這些雪國子民的標配。

在舊世界很少見到當街的櫃台,但在基斯勒夫很常見,許多人下了工或者下了值勤之後就會來酒吧門口喝一杯,就一杯,一個小小的鐵制一口杯,一杯烈酒下肚,暖暖胃腸,抱怨幾句,很多人就離開了,當時一杯伏特加要四個銅幣,可現在國家毀了,滿目瘡痍,伏特加失去了產地,價格漸漸貴了起來,現在要十個銅幣一杯了,當然別的東西還算便宜,加一個銅幣就可以得到幾顆豌豆或者兩條便宜的酸黃瓜,如果再多出十枚銅幣,那就可以坐到屋裏面去享用一頓標準的夥食了。

剛剛下了值的厄倫格拉德近衛軍紅海軍排長,阿廖沙·費多羅維奇·阿赫羅梅耶夫昨天剛剛參加完勝利日閱兵式,年輕的紅海軍排長依然熱血沸騰,他今天下了值之後便打算找個地方喝一杯,宣泄一下自己的感情。

去哪兒呢?

實際上沒多少地方可去,城市到處都是廢墟,目前僅僅有幾家酒吧恢復了營業,冬日已經結束,春天已經到來,可晚上依然十分寒冷,他下意識地走過街道,在一片廢墟中找到了那間剛剛恢復營業不久的酒吧,嶄新的鐵鏈上掛著一個酒杯圖案的牌子,上面寫著“大杯酒吧”。

相當簡單粗暴的名字,阿廖沙看了一眼,知道地方到了。

就是這家!

果然,一位酒保就站在酒吧當街的櫃台後面,他體型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熊,剃了一個光頭卻留著長長的絡腮胡子,就在櫃台之前,有兩個基斯勒夫人正在朝著他買酒喝,酒保顯得非常不耐煩,他接過一把銅幣,胡亂地扔進裝滿了各種錢幣的鐵罐裏面,然後一臉便秘地從櫃台裏面取出了一瓶伏特加,倒了兩小杯,“咚”地一聲砸在櫃台上,示意你們喝吧。

簡直就像是被迫營業。

兩個客人拿起小鐵杯,上來就一飲而盡,長出一口氣,將小鐵杯放回吧台上,然後就這樣離開了。

阿廖沙邁步朝著酒吧大門走去,這是一間原本的民宅改建而成的酒吧,酒保伸出粗壯的手臂將小鐵杯一掃掃進水池裏面正打算洗杯子,擡頭一看見到阿廖沙出現了,大漢的臉上不僅沒有欣喜,反而是一種厭煩和無奈,好像有人來喝酒是他必須竭力避免的麻煩事一樣。

“伏特加。”阿廖沙很熟悉這個酒保了,他言簡意賅地說道:“老樣子。”

酒保白了阿廖沙一眼,態度十分冷漠且不耐煩,似乎是在責怪他不說清楚而要自己開口詢問:“一瓶?還是一杯?”

“一瓶吧,裏面喝,再來兩個菜。”阿廖沙取出了一枚銀幣,這不是基斯勒夫本地鑄造的銀幣,而是布列塔尼亞的銀先令,正面是鳶尾花和數字,背面則是印著騎士王後蘇莉亞·庫瑪妮·安特裏的大頭貼,因此這種銀幣也被基斯勒夫人私下稱為“蘇大頭”。

同理,印在金克朗背後為萊恩頭像的金幣就被基斯勒夫人戲稱為“萊大頭”。

酒保見狀不客氣地收走了銀幣,不再理會他。

打開酒吧大門,迎面撲來的就是一股秸稈的氣味夾雜著濃烈的汗味,然後才是淡淡的啤酒和食物的氣味,桌面上油膩膩的三條長桌和兩個方桌都坐滿了人,裏面十分熱鬧,很多基斯勒夫人習慣了下班之後來到酒吧廝混挺長一段時間再回家,事實上阿廖沙懷疑如果不是最近伏特加的價格一直在漲,他們能夠混得更遲。

隨著撲面而入的冷風,屋內的酒客們也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來人身上。

他們很快注意到了阿廖沙年輕的面龐和他軍大衣上面的三枚勛章,分別是“厄倫格拉德保衛戰紀念獎章”“巴格拉季昂行動紀念獎章”“厄倫格拉德光復戰役紀念獎章”,其中最後一枚還是昨天頒發的,這證明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已經參加過至少三次重大戰役了。

“嘿!是阿廖沙來了!”

“阿廖沙中士,有沒有什麽新鮮的故事?有趣的事情?”

“阿廖沙,你什麽時候找個娘們回家揍一頓?”

幾個老酒客顯然認識阿廖沙,他們一陣調侃,打著酒嗝,不過更多的酒客們是在埋頭吃飯和冷眼旁觀,尤其是那些穿著厚鬥篷的老男人們許多已經爛醉如泥,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別人在做什麽。

幾個年輕的基斯勒夫人倒是時不時唱個兩句,活躍一下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