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曼弗雷德的野望

大主教維克馬·剛毅者,或者堅毅者、無情者什麽的,他本人並不是很有所謂,從戰爭的余波中蘇醒過來。

他差點忘記掉了這場戰爭的開始,經過和結果,他只記得,在混沌軍隊潰敗並退去之後,他檢查了封印,並重新將其修復得完好無損。

然而代價依然是巨大的,大神官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那裏有被混沌武器灼燒的皮肉,僅僅是指尖的接觸就讓大神官忍不住痛呼出聲,滾燙而且灼熱的電流刺激著他的神經,而且放射到他全身上下,在久戰中的無數創口似乎都燃燒起來,維克馬大罵了一句查理曼詛咒你,然後嘗試著起身。

似乎是聽到了他痛叫的聲音,外面很快有人進來,是樞機主教維默爾·馮·格雷戈裏奇,原本華麗光鮮的樞機主教身上潔白鑲著金邊的白袍上現在滿是汙漬和血跡,袍子裏面的盔甲也已經破破爛爛,樞機主教瘸著一條腿:“大神官冕下?”

“我們在哪兒?”維克馬依然用嚴酷和冷漠的表情面對自己的下屬,即使這種表情會讓他的傷口感覺更疼。

“我們現在在距離塔拉貝海姆還有十五公裏的位置。”樞機主教的聲音顯得很疲勞,維默爾說道:“我們在這裏得到了莊園主人很願意收留我們……一個晚上,我們盡可能收攏了一些士兵和修士們,人數……不太多。”

“怎麽是你主事?普希洛克呢?”維克馬冷冰冰地說道。

“紅衣主教普希洛克閣下戰死了。”

“那普雷特爾和孔策呢?還有馬爾科·蓋德克到哪兒去了?”大神官腦袋裏面有些混亂,他幾乎一出口就後悔了,普雷特爾將軍和樞機主教孔策在擅自前進中戰死,這應該是他知道的。

但大神官沒有糾正自己的錯誤,因為他是絕對不會犯錯的,一如既往,他用冰冷和嚴酷的雙眼盯著自己的下屬,等待著答案。

“都戰死了,普雷特爾將軍和孔策主教在進攻中戰死,馬爾科·蓋德克主教在反擊時被巫術擊中又被飛斧擊中,我們都沒找到他的屍體,但是有好幾位士兵可以發誓他們親眼目睹了那一切。”維默爾嚴肅而且悲傷地說道。

一位紅衣主教戰死,十二位樞機主教戰死六位,剩下的維克馬已經沒興趣了解了。

“阿爾弗雷德呢?”維克馬這才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阿爾弗雷德·達米安·維恩?”

房間內的氣氛一陣凝滯,維默爾張了張嘴巴,在大神官冷酷的目光中,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那個,我的冕下,你不是親眼所見麽?”

維克馬的頭腦很混亂,他依稀記起了在戰鬥即將結束時親眼所見的一幕,如噩夢般的戰場上,隨著混沌大軍閥的死,混沌軍隊正在潰敗,此時阿爾弗雷德卻和一個混沌卵糾纏上了,在萬分危急的時候他掏出了火銃打斷了混沌卵準備吞下他的動作,但是身後一個混沌勇士手持雙斧劈了上來,將牧首砍翻並落入了河水之中。

“我們沿河稍微找了找,沒有發現他的屍體,如果冕下覺得他依然活著,我們可以……”維默爾嘗試著說道。

“夠了!”大神官暴怒的吼聲震動著房梁,落下一大撮灰塵:“如果這就是阿爾弗雷德的命運,那麽就讓他去擁抱戰死的命運吧!這是必要的犧牲,三個千年,人類都是這樣過來的!戰死是榮耀!我們不會為此派出人手!我損失夠多了!”

“……是。”維默爾被吼得兩眼冒金星,樞機主教低聲說道:“冕下,大家都在等待著您的下一個命令和關心您的安危,還有……我們找來了醫生,他為你準備了藥膏。”

“不需要!”大神官一把打開了樞機主教的手,他的暴怒來得比閃電都要快:“信仰,是對抗傷勢最好的武器,查理曼在上啊!我的傷勢我自己清楚!”

走出莊園,正義教會的軍隊正在此處駐紮,天空黑得像油墨,刺骨和扭曲的寒風從北方吹來,盡管積雪已經融化,地板依然凍得如鋼鐵般堅硬,距離莊園不遠處幽深的森林似乎正張開血盆大口對著這支殘軍,莊園外是一排排的亞麻布整齊地排列成行,而在莊園之內,人們正在活動著,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大小不一的傷口,許多人失去了胳膊和腿,而更多人則是拄著拐杖或者在攙扶下活動,也有不少人躺在擔架上和地上,在短暫的確認之後就被蓋上亞麻布,擡到莊園外面去。

正義教會大軍現在還剩下一千多人,包括了約五百見在兵力,四百多個輕傷員和兩百多個重傷員。

只剩下這些了。

但是沒有關系,士兵們戰死了,修士們取得了他們想要的結局,但帝國中依然有的是人,那些戰死主教和騎士的繼承者將被選拔出來,損失的軍隊將被重建,和混沌的戰爭永遠不會結束,至少今天,他們是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