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喧囂(第3/5頁)

她端著水杯準備上去了。

這時,懷禮忽然側過頭來,青白色煙氣下視線淡淡,立刻問她:

“你不玩了?”

南煙攏了攏身上披肩,給他展示了下自己胳膊內側沾到的顏料,晃了晃手,他系在她手腕兒的鈴鐺輕響。

“畫畫。”

燭火搖曳,懷禮瞟她一眼,撣了撣煙灰,說:“等會上去找你。”

“多久?”

他不說話了,又回過頭去。

繼續和他們出牌了。

南煙拉好披肩,上樓前又朝他方向望去。他襯衫領口散開,一截皮膚冷白,鎖骨下痣暗紅。

Elsa換到她剛才的位置,端端地也趴到了他身後去,二人說笑著,又這麽打起了牌。

這時,南煙又注意到陳舒亦將目光投向了她,表情有點奇怪。

說不上哪裏奇怪。

南煙轉身上樓。

昨夜在火車開始著手這幅畫,心中一直想的一直是在莫斯科紅場遇到的那個吟遊詩人。

懷禮對她解釋他唯一聽到的那句詩。

靈感總差點什麽。

今日在雪場周圍打轉,俯瞰到景色,回來嘗試動筆。

沒有什麽思路。

.

民宿二層樓梯正上方是個公用的小型會客廳。

南煙坐回沙發,畫板架到腿面。

樓下歡語笑聲飄上來,很難辨識出他的聲音。南煙不禁想到下午她在雪坡上失控之時,他朝她大喊。

喊的什麽,她實在沒聽清。

一畫畫兒就容易沉浸,萬事與煩惱都拋開。

今天突然在想,如果那條冗長的雪坡沒有盡頭就好了。

買她和徐宙也共同創作的那副《星空》圖的,是一位美術雜志社的前編輯。南煙順手在網上查過對方的信息。

資質很老的一位前輩,與冷嘉紳不分上下。

他今天給她發來了信息,問她還有沒有別的作品,很欣賞她似的。

這幅畫是她和徐宙也共同創作的,南煙回復了那位買家的同時提及了此事,對方卻堅持說要看她的作品。

她說自己現在在俄羅斯,回去之後會聯系他。

他便欣然答應了。

南煙正窩在沙發畫著畫兒,手旁小桌突然傳來了聲輕響。她猛然擡頭。

不是懷禮。

Joseph有著獨屬於少年的清澈笑容,藍灰色眼睛映出她畫紙上的線條,用俄語稱贊說:“真好看。”

南煙便笑一笑,英文和他對話:“這裏風景很好看,適合畫畫,我很想去外面畫畫。”

Joseph便眨眨眼睛,又看她的畫,“Rita你要在這裏待多久?”

“大概3天,”南煙說,“3天後我要回聖彼得堡。”

她要去畫展的。

Joseph點頭:“那明天我去雪場可以順便帶你去畫畫,我知道一個地方,景色很好看。”

“真的?”南煙眼前一亮。

今天沒在雪場玩盡興,明天她還想去滑雪來著。

Joseph和她聊了會兒就離開了,南煙靠在沙發上休整片刻,才準備點煙,遙遙聽到了腳步。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她頭枕在沙發靠背,擡起頭來。

俄羅斯風情濃郁的裝飾,風雪繚繞,巔峰倒影。

他仿佛在天花板上行走。

懷禮走了過來,周身攜一陣淡淡煙草氣。混著雪茄的味道。

不知道是否是他剛才在抽。

懷禮手臂撐住沙發靠背,微微低了身,垂眸,打量她放在一旁的畫,“畫完了?”

“還沒有啊,”南煙笑著,仍這麽仰頭靠住沙發。披肩散在肩下,只穿了件絲綢質感的吊帶。

胸口一灣勾繞的雪白。

又深又勾人。

懷禮視線落在她下頜。

南煙擡手,撚了下他襯衫的紐扣,問他,

“怎麽樣?”

“畫?”

“不然?”

她笑得意味深長。

懷禮也微笑,拿起來。

他驀然想到她之前隨手為他畫的那副畫,還有心臟音展館的墻繪。也一如這樣空靈的風格。

是她的風格。

那種矛盾的破碎感。

他視線淡淡滑過她,好似想從她的臉上瞧出一些與作品風格契合的端倪。

卻又別開。

“很好看,”他欣賞一番,又看她,眉目淡淡的,“給我的麽?”

畫未完成,他看到了背後右下角的落款。

給Lance。

還有從北京出發到聖彼得堡的出行計劃。

那天晚上她隨手寫在後面的。

“送你做個紀念吧?”她笑著,眼睛一眨不眨。

好似有幾分真心。

“這麽好看,還是自己留著比較好吧,”懷禮笑了笑,輕輕地放下了畫。他眉眼間浮現幾分倦意。

“畫完早點休息。”

他輕輕揉了下她頭發,最後說了句,便轉身去他的房間了。

剛在樓下還問她她的房間今晚是不是就她一個人。

南煙知道是調情話,心裏儼然有了期待。

女人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