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正文完(第4/5頁)

雲相沒好氣:“他還能不跟著啊?”

雲清辭兀自捂著臉笑了一會兒。

父兄要去大殿排隊面聖,雲清辭則繼續行車去了東門,然後一路步行,回了朝陽宮。

宮裏一直都有人在,前世也是這樣,哪怕他走了,朝陽宮也都留著伺候的人,哪怕李瀛有時候事務繁忙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來這邊住。

裏頭的下人見到他都很驚喜,忙不叠地簇擁著把他帶進去。

“君後回來了,實在是太好了,咱們又有主子了。”

他們都是朝陽宮的人,如果朝陽宮沒了主子,那所有在宮裏當差的都可能被重新分配,能不能有如今的待遇好都不好說。

如今雲清辭榮寵正盛,又是後宮裏唯一的主子,想巴著他的人自然不少。

雲清辭一如既往地並不與人親近,他揮了揮手,命人都退下,只讓金歡銀喜去收拾了床榻,準備好好再睡一覺。

倒不是他不想去找李瀛,一來是太困,二來是李瀛昨天半夜從他房中離開,這會兒必然正在換衣服準備上朝了。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爬進了帳子裏,沉沉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他能補眠,李瀛卻不能,每日晚上去相府,淩晨就得回來更衣備朝,來回折騰讓他臉色不是很好。

但柳自如看著還是十分欣慰,至少是比之前君後不搭理他的時候好太多了。

這廂,排在正門大殿外的官員們正在接受檢查,等到挨個檢查完畢,才能依次進入大殿,而後按照官位站好。

雲相排在頭一個,與武官邱太尉並肩,對方瞥了一眼他的臉色:“怎麽,今兒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兒,說出來讓本官高興高興?”

雲相:“你兒子來我家跟我兒子提親了。”

邱太尉:“……你說什麽?!”

“太尉大人。”旁邊立刻有太監輕聲提醒:“不要大聲喧嘩。”

邱太尉只能憋著,與他一路進了殿中,齊齊拜見天子,還止不住地頻頻往雲相看。

暗道我哪個兒子,你哪個兒子?

雲相則面無表情地看向了龍椅上的天子。

只一眼,他又收回了視線。

李瀛的臉色一直很蒼白,但哪怕他作為宰相,至今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生了什麽病。

小辭下定決心回來,難道是因為……要陪他最後一程?

他心裏一揪,再次看向天子消瘦的臉龐,眼神裏就染上了幾分心疼與憐惜。到底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要說不心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怎麽就,這樣了呢?

雲相心情沉重極了。

李瀛也察覺到了雲相的目光,於是等到散朝後,他不顧邱太尉拉著雲相就要往外走的架勢,開口把老師留了下來。

師生目光相對,李瀛道:“老師要不要去江山殿坐坐?”

“君後已經回了朝陽宮,想必已經在等陛下了。”雲相恭敬道:“陛下還是抓緊時間多陪陪他,老臣就不叨擾了。”

李瀛還從未見過他這樣通情達理的樣子,往往雲相可都是,巴不得雲清辭離他越遠越好。

但雲清辭回宮了,這個好消息幾乎一瞬間點亮了他的雙眸:“話當真?”

柳自如的臉上也是一片歡喜,雲相暗道罷了都這樣了就讓他們多開心幾日吧,他嘆息道:“陛下回去看看便知道了。”

李瀛起身,大步離開了金鑾殿。

龍袍金繡呼之欲出,沉重的玉勾掛在腰間,雲相雖未穿過龍袍,可也清楚這一身重量不輕。

天子病弱至,怎地,還能健步如飛?

雲相皺了皺眉,一出去,就立刻被邱太尉給攔住了:“雲煜,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雲相木了臉。

李瀛一邊走,一邊迫不及待地把頭上的冕冠摘了下來,冕旒撞擊清脆,他直接旁邊一丟,立刻被身邊年輕的太監給捧住了,柳自如完全跟不上他的腳步,見他連玉勾都解了下來,忙道:“陛下,還是換了衣服再去吧。”

不及他說,玉勾已經當啷墜地。

他一邊走,一邊脫,直接將龍袍也揭了下來丟在了地上。

柳自如嘆了口氣,跟身邊的元寶一起把東西都撿起來,道:“這是幹什麽,君後又不是沒見過您穿龍袍的樣子。”

元寶小聲說:“其實君後還挺喜歡的,說陛下那般十分威嚴,連他都望而生畏。”

柳自如目光中劃過一抹恍然。

李瀛將這一身沉重的負擔皆數丟下,腳步如風一般沖向了朝陽宮。

江山也好,帝位也罷,在刻都變得微乎其微。

他只希望把身上的一切都丟下,跑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好早早將那人擁入懷裏。

他明白雲清辭回宮意味著什麽。

他終於收拾好了所有的心情,做好了抵禦風險的準備,保持著足夠的清醒,決定拋下一切與他回到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