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試探

滿心綺想, 立被攪了個灰飛煙滅。穆驍見顧琳瑯眉目繾|綣,想她平日就是這般依戀顏昀,心中火大, 直攥著她肩頭,將人用力搖醒。

困倦昏沉的琳瑯, 剛一睜眼醒來, 便見穆驍那張可怕面龐, 正冷怒交加地對著自己,豈不驚惶懼怕?!

她下意識直往後退, 而這一動作,只能激得穆驍心頭怒火更甚。他強行將人箍緊在懷中, 見顧琳瑯望他的眸光,全是驚懼戒備,無半點依戀之情, 心中怒火愈旺,真恨不得低下頭去, 狠狠咬這無情無義的女子一口。

暗暗磨牙片刻後,穆驍忽地冷笑出聲,他手撫著顧琳瑯驚到發白的美麗臉龐, 語意輕浮地笑道:“夫人翻臉不認人的速度, 也太快了些, 不久前還同朕那樣要好, 這會子又裝起了貞潔烈婦, 好像今日那個丟了數次的女子,不是夫人似的。”

在最初的兇狠暴戾後,之後穆驍召她來,雖不再狠戾如初, 但行事一次比一次,令人身心煎熬。他像是在有意對她施加慢刑,像是將之視作了一場持久有趣的遊戲,遊戲的過程,是要逼她沉|淪,而遊戲的最後,他總愛用這些話來刺她,諷刺她實是耽欲之人,平日裏只是裝著一副高潔貞婦的模樣,諷刺她明明愛極了這些事,卻總是口是心非,虛偽無比。

一開始,琳瑯完全無法承受穆驍這樣的譏諷。種種情動,應該只為深愛的夫君,可是穆驍實在太能熬人,她縱拼盡全力,也無法完全壓抑住身體的本能。穆驍的譏諷,就像刀子似的,紮得她羞慚難當,回回身體被肆意欺辱後,還要被穆驍以諷刺言辭,將她的精神來回淩遲,將她的自尊碾得粉碎。

一次,兩次,三次……隨著次數增多,被刀紮得鮮血淋漓的心臟,漸也結起了保護自己的疤痕。琳瑯忽地醒覺過來,明明自己所承受的種種羞辱與苦痛,都是穆驍施加給她的,罪魁禍首是穆驍,悖徳之人是穆驍,一切錯誤的根源都是穆驍,她難抑身體本能的不堪,也罪在穆驍,她為何要用別人的罪過,來懲罰自己?!

在聽穆驍又拿她之前難抑的種種反應,細細說事後,琳瑯不再似先前面色愧紅、羞慚難忍,只冷著一張臉,沉默不語。

穆驍看顧琳瑯神色未有絲毫波動,心中不快更甚,直捏著她的下頜,令她仰面看他道:“怎麽,夫人忘性這樣大,不久前的事,就都忘幹凈了嗎?!”

琳瑯仍是沉默不語,臉色也淡漠如雪,一點反應也沒有地,靜對著大晉朝的年輕帝王。

穆驍最恨顧琳瑯,用這樣的臉色與眼神來面對他,最恨她這般漠視他的存在。他咬牙看著這樣的顧琳瑯,忍怒須臾,唇際又浮起冷利的笑意,語意輕散道:“近來,長樂公又上了幾道折子給朕,還是為請離太清宮之事。朕早就不允此事,他卻依然頻頻上折,夫人說說,你的好夫君,這是在幹什麽?”

……若非因聖旨之故,誰願住在太清宮中,有家不得回?!此外,身在太清宮的她,常被“顧婕妤”邀走,每次一離開,就是大半個下午,顏昀知道她與這異母妹妹關系不睦,頻頻上折請離,也是想帶她回家,讓她離顧琉珠遠遠的,少受煩人煩事折騰吧……

琳瑯如此暗想著,依然沒有說話,不欲理會穆驍,卻被他低笑說出的下一句話,驚得心頭狠狠一跳。

“依朕之見,長樂公這是在試探啊,試探朕肯不肯放人,試探……朕與夫人,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光的關系……”

穆驍一邊說著,一邊見懷中神情淡漠的女子,在聽到他這句話後,立刻驚嚇得臉色煞白,也不知自己心中,是得逞的歡喜居多,還是對一提顏昀、顧琳瑯就有反應這件事,嫉恨更多。

他心情復雜地欣賞著顧琳瑯驚惶的神色,握住她一只手,置於唇邊,輕親了親道:“若真如此,夫人以為,長樂公接下來,會做什麽呢,又或者……”他嗓音漸冷,像刀子刮著顧琳瑯的耳膜,“朕接下來,會做什麽呢?”

一想到顏昀有可能正在懷疑她與穆驍的關系,一想到穆驍有可能為此對顏昀不利,琳瑯登時心神大亂,哪裏還能細想什麽!

她正驚惶地不知如何是好時,又見穆驍嗤笑一聲,眉眼間浮有得逞之色,方漸漸明白過來,原來方才那句話,是穆驍故意在嚇她。

方才那句話,是有意嚇她,而眼下這一句,就是紮紮實實的警告了。穆驍將她擁得更緊,幾與她面貼面道:

“夫人要乖些,讓朕高興一些。若夫人惹得朕心裏不痛快,縱是長樂公不疑心,朕也會漏些口風,叫長樂公生疑。一個病人,長期疑思難遣,郁結於心,對病體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如此也許要不了幾個月,夫人就要給長樂公收屍了。

又或者,若夫人令朕氣急了,朕會明明白白地,將這事透給長樂公,到時候長樂公那身子,說不準一氣之下,就直接撒手歸天了。世人只關注長樂公,對夫人,就沒那麽關心了,屆時做了寡婦的夫人,與朕私下往來,就更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