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懷疑

若早知穆驍今日會忽然召她, 琳瑯昨夜定不敢貪歡,以防留痕刺激到穆驍這個瘋子。但,沒想到穆驍並沒有將她拋之腦後, 沒想到他不僅在今日召見她,還迅速發現了這事!

事情一糟再糟, 琳瑯內心惶極也哀極。對未來的美好幻想, 再一次被穆驍無情打碎, 為何就不肯放過她……穆驍這個瘋子,為什麽就不能放過她?!

心中厭恨傷痛, 盡在女子憂惶眸中。而本就怒火灼心的穆驍,看顧琳瑯這神色, 沒有對自己所作所為的半點悔意,只有對他穆驍的厭恨之意,心中更是火大, 狠狠扼著她手腕道:“朕說過,不許他再碰你分毫, 你是將朕的話,盡當耳旁風嗎?!”

無甚可說,說什麽都無法改變眼前瘋子, 無恥可怕的行徑與想法。琳瑯咬牙不語, 沉默以對, 而穆驍看她身上盡是昨夜歡好留痕, 面對他的這張臉, 卻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貞潔烈婦模樣,恨得幾能將後槽牙磨碎,冷笑一聲,徑將人打橫抱起, 扔到艙內榻上。

他將滿腔怒火,盡付行動之中,卻見顧琳瑯死死咬唇,用力地似能將唇咬破,騰出一只手來,緊捏她下頜,令她張唇啟齒,並冷冷問道:“你與顏昀時,也是這般不知趣嗎?!”

琳瑯一邊忍著身體煎熬,一邊望著這世上最可惡的人,禁不住銜著恨意道:“我與昭華是夫妻,夫妻之間,自是與旁人不一樣的。”

“夫妻”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穆驍。他望著這樣的顧琳瑯,心中恨火滔天,再不留情。待到殘陽鋪水,艙內也終於靜下,冷硬的年輕帝王,在今日恨火發|泄的最後,一邊手按在女子某處,一邊以輕淡至陰森的可怕語氣,對她下達了令人驚悚的最後通碟,“朕再說一次,朕不允許夫人與長樂公有任何身體糾纏,若再有下次被朕發現,朕就在夫人此處,紋上一個‘穆’字。”

如何能這般呢,若真這般,她要如何面對顏昀,她一世,都將不敢再坦誠面對顏昀,不敢再與他有任何身體親近……伏在枕中的女子,在聽到這樣不堪的威脅後,強忍多時的淚水,終無聲地洇入枕中。那樣的私隱之處,原只有夫君可以撫看,卻已不知被這無恥之徒,褻|玩欺淩了多少回,原以為欺淩只是一時,可這一時卻看不到盡頭,不知何時,才能真正解脫。

……也不知,是得以解脫的那一日先到來,還是在那之前,她就因這愈發煎熬而又無休止的折磨,先行崩潰,甚至瘋狂……

殘陽透窗入室,拂照在身體無力動彈而心亦倦極哀極的女子身上,亦落在正在披衣的大晉天子身上。穆驍坐於榻邊,隨意攏合衣裳,並側首看去,見顧琳瑯伏在枕上,夕陽光照,為她姣美的身子,攏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光暈中,有輕紅如飛花片片落染,盡是他施與她的。

身體雖得以宣|泄一場,但心中郁氣,卻仍深積心中,未能釋出分毫。穆驍側身俯下,輕親了親顧琳瑯肩頭,並將人翻了過來,愈再冷言威嚇一番,令她以後不敢再膽大妄為,暗中做下令他不快之事,卻見女子雙膝青紅,與周遭玉白膚色相較,刺眼極了,不由因此愣住,想要威脅恐嚇的冷利言辭,也一下子忘堵在了嗓子眼裏。

是他疏忽了,夏日所用冰絲榻席,不及其它季節鋪陳的褥墊軟和,他今日一時怒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穆驍見顧琳瑯任他翻弄地仰面躺著,如已痛乏地沒有靈魂知覺,一段白皙手臂,橫在眼前,遮住了大半臉龐,只留一朱唇在外,唇角微破,嫣紅地如能滴出血來。

穆驍靜默片刻,揚聲吩咐下去。不久後,即有宮女送藥進來,一邊躬身垂首入內,一邊將眼神垂得低低的,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甫一將用來擦傷的上好藥膏,送至聖上手中,便忙不叠地退了出去。

穆驍一邊挑著藥膏,輕輕塗在顧琳瑯雙膝傷處,一邊言辭冰冷地與她約法三章,冷酷無情地要求她,往後不僅不準夫妻同|房,諸如琴簫合奏等夫妻之事,也皆不可為等等。

榻上的女子,一直垂著眼沒有說話。待到大晉天子,像給貓兒狗兒,給她上完藥後,待她自己力氣也恢復了些,可下地緩行,方慢慢坐起身來,穿好衣裳,向這天下間最有權勢的年輕男子,低聲請退。

穆驍看顧琳瑯面上淡淡的,半點表情也沒有——連一貫對他的戒備厭恨也無,心中浮起些怪異的感覺,靜默須臾後,沉聲望著她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淡金色的殘陽,將女子清纖的身影披攏其中,令其身姿越發輕緲,仿佛一道幻影,風吹即散。

“記住了”,女子再一次低聲回答,甚彎唇對天子笑了一笑,輕輕地道:“怎敢不記住呢,陛下?”

穆驍心中怪異感覺更甚,但也摸不著這怪異的源頭,冷著一張臉,允她請退離去了。殘陽中,岸邊女子的身影,漸漸遠去不可見時,坐在窗榻處的穆驍,回轉過身,目光正落在榻上那道寶相花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