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武裝儒士團的起源!

“天理、天命的確遠了一些,”趙楷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子又不語怪力亂神,我們也不好裝神弄鬼,那樣不就搞成道教了?而且西方的天主、天方二教也不語鬼神,他們也只有一個‘主’,裝神弄鬼的事情太容易穿幫了。”

西方的所謂“一神教”的“一神”,其實和東方人的鬼神並不是一回事。他們的“一神”,也就是創世之神、造物之主,其實就是和天理類似的存在。

只是他們的天主(天主教、天方教共用一個主)據說“愛世人”,時不時的弄個大洪水把世人淹一淹,還用什麽末日審判嚇唬世人。而華夏的天理不怎麽“理世人”,隨便世人怎麽整都行……

所以華夏的天理是被儒家、道家的先賢們發現的,而不是天理派個耶穌或是天使下了傳播他的道理。

“官家,”胡寅胡大儒斟酌了一會兒,“咱們的確不能裝神弄鬼,那樣搞全天下的儒生就不會認同儒門大會了……不過咱們也不是沒有辦法把天理和尋常小民掛上鉤。”

趙楷看著胡寅,笑道:“明仲,你也別賣關子了,有什麽好主意就快說吧。”

胡寅頓了頓,斟酌了一下用詞,“官家,自古以來祭祀都要遵守上下等級的。天地只有天子祭祀,山川河流可以由諸侯大夫祭祀,士紳庶人只能祭祀祖先和灶神。所以咱們只需要將天理和祭祖聯系起來,就能讓天下萬民都接受天理之說了。”

趙楷點了點頭,“怎麽聯系?”

胡寅道:“萬物本於天,人本乎祖……而人亦是萬物之一,所以人本乎祖也就是本乎於天。而祖宗死後有魂,鬼魂無實體,其實就是一股氣。這股氣無法長存於世間,最後必然歸於天。既然祖宗之魂歸於天,那麽祭祖就是敬天了。”

大儒就是大儒,一番解釋之下,居然也通順了。

趙楷連連點頭,道:“對,就是這個理兒,祖宗之魂必有歸處,要不咱們的黃紙燒給誰啊?而天理既然是萬物之本源,那麽祖宗之魂,必然歸於本源……也就是歸天了。”

他嘆了口氣道:“歸天這事兒人人都知道吧?”

大儒們都忍不住皺眉點頭,歸天這事兒大家雖然都不大喜歡,但都知道逃不過去啊!

不過兩腳一蹬之後,如果連天都沒得歸,那可就更不開心了……

趙楷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那咱們要怎麽把歸天、祭祖和天理還有儒門的事兒串在一起呢?”

其實儒家的“禮”本來就起源於祭祀,或者說早期的儒者除了辦教育,就是在搞祭祀了……那年頭可沒有和尚、老道幫著念經超渡啊!

也許正是因為辦教育和搞祭祀這兩件事兒,才讓儒家在諸子百家爭鬥的時代可以生存和壯大。

不過在儒家成為顯學之後,儒生們要麽讀書求官,要麽當地主士紳剝削貧下中農。不僅祭祀的老本行不搞了,連教書育人的事兒都沒什麽興趣。再也沒什麽大儒跟孔夫子一樣“有教無類”收徒三千了。

現在的那些開辦書院授徒的大儒,這個先生,那個先生的,其實都沒幾個弟子。而且就算收了弟子也不一定真教……在大部分情況下拜入大儒門下的弟子都已經熟讀《四書五經》了,不需要老師教什麽了,掛個名而已。

而那些收徒很多的,一般都是些村秀才、窮措大。水平高低不論,就是他們收的學生其實也不多。所以號稱文風鼎盛的大宋,識字率也不是特別高。

而且那些開辦私塾或是在家塾當中收徒授課的村秀才、窮措大也沒個組織,所以這些人通常不是鄉村士紳的一員,自然也沒有什麽號召力。

在面對和尚、道士、白蓮教僧侶的時候,他們也處於弱勢。

而到了海外,面對更加強勢的天方教教法學家、上座部佛教的大和尚和天主教神甫們的時候,那些在國內混不下去,不得已出海闖蕩的村秀才、窮措大,簡直卑微的不值一提。

“可以通過辦學校啊……”胡寅道,“咱們要辦的不僅是諸學堂、書院,還應該開辦許多蒙學、鄉校,主持蒙學、鄉校的夫子不僅教人讀書習字武藝,還可以主持祭禮。”

“那得辦多少學校?”陳東馬上提出異議,“辦學校得花錢啊!就算不套全額的辦學之費,但總歸要給一份補貼吧?可咱們有那麽多錢嗎?”

一旁的胡憲已經掰著手指頭開始算了,“轉運諸路先不說,咱們儒門大會才開張,管不了那麽多。就算營田、節度諸路的軍府學堂吧……咱們現在有約六十萬戶府兵,三百多個折沖府,每個折沖府總有兩三千孩童要入蒙學,按照一個先生教一百孩童算,那就是二三十個先生。鄉校的校舍、桌椅、課本、紙筆什麽的,都可以讓折沖府自籌,咱們就補貼請教書先生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