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死高俅嚇走活兀術（七）

鞍子山，金兵遼東漢兒軍大營內，這個時候也已經被大戰將臨的緊張空氣所籠罩了。

遼東路漢兒軍都統韓常，這個時候正趴在草草豎立起來的木柵欄後面，目不轉睛的盯著山腳下的平原上面正在展開攻擊隊形的數千宋軍。

鞍子山上的金賊當然發現牛臯的大軍了……這裏可是韓常的中軍所在。在原本的歷史上留下赫赫大名，跟從金兀術和嶽飛、韓世忠、吳玠等南宋名將打得有來有往的大漢奸韓常，又怎麽會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被牛臯偷營劫寨？

能讓牛臯麾下的幾千人悄悄摸到鞍子山下，就已經算是掉以輕心了！

天色已經有點兒放亮了，現在雖是夏日，但海風掠過鞍子山的山頭，還是讓韓常感到了冷冷的寒意。

這寒意不僅來自海上的涼風，也來自山腳下的宋軍。

韓常怎麽都沒想到數千宋人的步軍居然會從東雞冠山以北的丘陵地帶穿過，一下闖到了鞍子山下……鞍子山周圍的地形非常平坦，難道這群宋軍就不怕被回援的大金鐵騎給踩碎了？也許這數千宋軍只是先鋒，在他們身後還有數萬人的大隊？

可惜韓常分了數千精兵給大抃，又奉命守備牛角山、鞍子山和簸箕山三處毗鄰渤海灣的險要，還得看著從化成關通往夾山溝的大道，因此沒有足夠的兵力去警戒東雞冠山以北的丘陵地帶，所以他也不知道這數千宋軍步兵背後到底有什麽？

數千定頭盔微微起伏，大部分的宋軍已經以隊為單位，組成了一個的方陣，散布在鞍子山上，每個方陣前，都點起了兩支火把——看得韓常一頭霧水，現在都天亮了，他們點火把幹嘛？他們昨晚上行軍的時候都不打火把，這會兒天都亮了怎麽打起火把了？

四架三弓床子弩也被組裝好擡了上來，擺在距離鞍子山金兵大營不足150步開外的地方，弩機的頭部高高架起，對準了山坡上的金兵營地。

牛臯帶著他的親兵，站在了這四架三弓床子弩旁邊，注視著弩兵用絞盤拉開弩弦，然後裝上捆綁了炸壺的弩槍——這些“炸弩槍”其實已經不能算“弩槍”了，因為槍頭已經被拔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只填裝了八兩顆粒狀黑火藥的青銅炸壺。

“統制，各隊甲士，全部進入戰位，隨時可以發起沖鋒！”

一個參軍大步走到牛臯面前，拱手匯報。

鞍子山並不高大，更算不得陡峭，上面的守軍看來也不多。牛臯帶著三個將，六千多戰兵，四架可以發射炸壺的三弓床弩，還有近七千枚炸壺（包括一些可以用三弓床弩發射的炸壺）。無論兵力還是火力都占了絕對優勢。所以牛臯就打算來個一杆子買賣，把所有的部隊都投入進去，務求一次沖擊成功。

這攻擊作戰最好就是一鼓作氣，特別是在敵人很快就會得到援兵的情況下……如果不能一擊得手，讓金賊的援兵到了，說不定就是一場慘敗。

而且牛臯的軍隊是連夜奔襲而來，幾十裏的急行軍，而且是從山路當中穿插過來。體力消耗極大，如果不能一擊得手，那麽官兵們有沒有余力再戰都難說。

牛臯軍中上下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毫無保留，兩將八將四十隊全部壓上……分成兩個突擊波，一波不行再來一波！打贏了人人轉官拿開封戶口、開封官區房和宮女老婆。

打輸了……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牛臯麾下的可不是一般的宋軍步兵，而是戰鬥力超強的“投壺兵”，人手一個炸壺，肉搏之前先炸對手一邊，然後再上去看看有沒有活著的。

這還能打敗仗？

牛臯站得筆直，然後向左右看了看，就看見朝陽之下，是一排排如波浪一般閃動的寒光，那是“投壺兵”手中的長槍、刀斧和他們身披的鐵甲。

牛臯轉過身，整了整自己的繡衣，也不多話，只是輕輕將手一揮：“床子弩……轟他娘的！”

床子弩打出的“炸壺槍”炸響，就是總攻的命令！

牛臯身邊床弩手們看見他的手勢，立即就取過火把，將“炸壺槍”的引線點著了。這引線不是光禿禿露出在外面的，而是大部分藏在個插入壺口的木管當中。

當火苗順著引線消失在木管當中時，“哢哢哢哢”的四聲金屬撞擊聲就突然響起，然後就看見四支“炸壺槍”挾著勁風激射而出——這四支“炸壺槍”都是往上打的，因為韓常的大軍擺在幾十米高的山坡上，用梢砲是打不了的，只有能往上打的床子弩能打。不過也有點勉強，畢竟是由下往上打嘛！

不過這四支“炸壺槍”還是很努力的以一定的角度向上飛射而去，最後還從端坐在自家柵欄後面的韓常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韓常看見這一幕還笑呢，“哈哈哈，這宋人也忒蠢笨了，用床子弩往山上打，這有什麽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