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那就簡單了。”太皇太後輕撫著她的發髻,笑呵呵道:“她可不敢找你的麻煩。她就算敢讓遏必隆的女兒殿前罰跪,也絕不敢動你一根頭發絲兒!”

娜仁笑嘻嘻道:“娜仁可全靠您了。”

“你呀!”太皇太後搖頭輕嘆著,眉眼間俱是無奈,又滿滿當當都是笑意。

隔日天氣漸冷,娜仁琢磨著前頭慈寧宮花園裏那兩棵柿子樹上的柿子。

往年柿餅也做過,也成了,去年挽袖子試了一回釀柿子醋,結果試得灰頭土臉的被康熙笑了三日,今年雄赳赳氣昂昂昂地拼著一雪前恥,很是用心準備了一番。

正當她忙忙活活的時候,內務府也動了起來。

康熙禦旨命內務府給鈕祜祿氏擬個封號,這就給了前朝暗示,宮妃入宮之日將近。

佛拉娜上午過來的時候娜仁忙活著,沒空與她說話,下午她再來,命人沏了茶、擺上茶點,二人在炕上坐了,輕啜一口茶水,通身的寒氣便都被驅出體內。

佛拉娜見娜仁悠閑品茶的模樣,著急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品茶!宮裏都傳遍了,皇上下旨讓內務府替鈕祜祿氏擇吉號,眼看是要封妃,你這邊可半點消息都沒有,你可坐得下來!”

“我有甚坐不下的?”娜仁輕笑著挑眉,捏起一顆梅子遞給她:“嘗嘗,這姜香雪梅清甜可口,還暖脾胃,這天兒伴著茶最好。”

佛拉娜手裏胡亂絞著帕子,滿面的急色,“這封妃不封妃、或是同封妃有沒有封號,裏面的門道差別可大著呢!皇後也便罷了,左右人家是中宮,咱們沒法不尊敬,人又是個賢惠人,處事妥帖,咱們也沒有不服的。可鈕祜祿氏呢?我可聽人說,她最是個冷僻孤傲、桀驁不馴的性子,你看著軟和,可也是個不服軟的,若真叫她拿捏住你,這以後的日子……”

娜仁見她滿臉著急擔憂的,也是好笑,輕輕搖頭,無奈道:“這是什麽話呢。外頭人雲亦雲,你也信了。人家說鈕祜祿氏是怎樣的人,便是怎樣的人了?我倒說她性子雖冷,卻不是目下無人,你信不信?”

佛拉娜狐疑地看她:“怎麽說?”

她微微一頓,貝齒輕輕咬唇,深深看著娜仁:“你不會是又拿出你那一套以貌取人、長得好的不是壞人的說法了吧?娜仁!這會可不是過家家了!這是正經大事,往後的日子怎樣,都在這上面呢!”

“你怕什麽。”娜仁笑著走到她身邊,挽住她的手:“你有皇上,我有太皇太後,皇後娘娘捏著鳳印寶座,鈕祜祿氏背後則是遏必隆,大家各有依仗,她鈕祜祿氏即使真位尊於我,我也不是她能夠為難的。再說了,外頭人的話八成是不可信,鈕祜祿氏是什麽樣的人,總要日後相處著才知道,你現在就急匆匆地給人下了定論,對她可不公平啊。”

佛拉娜被她說得微怔,良久方才苦笑道:“你這話說的,皇上可不光是我的依仗……不過左右人家明媒正娶的,我只求皇上回頭時候能看我一眼,我也就知足了。”

娜仁忙問:“怎麽了?皇後為難你了?”

“那倒沒有。”佛拉娜揚揚嘴角,微微搖頭:“不過我自己胡思亂想罷了。皇後出身名門,詩書皆通,處事有度,我除了針黹女紅,什麽都不會,在她面前便自慚形穢了。”

娜仁見她這樣,心裏約莫明白什麽,笑吟吟摟著她的脖子,下巴靠在她肩膀上,道:“你自慚形穢了,我豈不是都不能活了?就你這一手指尖上的功夫,多少人都比不過呢!人家看著都眼紅!我也羨慕你——”

她把玩著佛拉娜的指頭,十指纖纖蔥白如玉,入手柔軟細膩,當真應了那一句“手如柔夷”,她輕笑道:“瞧瞧這指頭,多好看?你做的繡活啊,宮裏的繡娘都比不過,皇上多大的福氣啊,能得你這樣一心以待,一年光是衣裳帽子、腰帶香袋便得了你多少,真是我看著都眼紅,恨不得以身相替……”

“快別說了你,愈大愈油嘴滑舌的,嘴裏沒個把門的。”佛拉娜紅著臉擡手捂住她的嘴,“今年你身子虛,怕你手冷,我前兒得了塊銀鼠皮子,給你縫了個手捂子,還差兩針就得了,晚間命人給你送來。”

娜仁笑吟吟點著頭,見她食指上一只瑪瑙戒指倒是別致,小米珠穿成的戒圈,又有碎珠花朵一樣托著一顆瑪瑙珠,瑪瑙殷紅如血,更襯瑩白的手指頭,卻不是內務府常見的樣式,她便笑道:“這戒指從前倒沒見過的樣式,新奇得很,又是皇上從宮外給你淘來的新鮮東西吧?”

“這卻不是。”佛拉娜笑著摸摸那枚戒指,“這是皇後娘娘賞的,說是盛京老家那邊時興的樣式,娘娘那仿佛還有幾只,你若喜歡,我替你討來。”

娜仁搖搖頭:“可算了吧,我也就是看著新奇說一嘴,真巴巴討個戒指來,可不成了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