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2頁)

也不知什麽人這麽狠的心,居然將這麽粉圓可愛的小嬰兒扔在了仙樹下。不過巧蓮卻覺得這是上蒼的垂愛,可憐他夫婦多年無子,所以賜給了他們一個女兒。

薛連貴也覺得老婆說得對,對於老婆抱回的這個女嬰歡喜得很。只是後來才發現這娃娃天生帶著體弱之症,三五日就要鬧病,再不然就是昏睡得睜不開眼,為此夫妻倆是求遍了附近的郎中,花費了不少藥錢,也不見好轉。

等日子久了,夫妻倆也算是久病成醫,自摸索了一套將養病娃娃的法子,總算是將纖弱的苗苗養得這麽大了。

這娃娃撿來的時候,右手心帶著紅色的胎記,薛木匠問過村中的老秀才知道,這個紋路像是個冉字,所以幹脆給她起名叫薛冉冉。

不過等冉冉長到一歲的時候,那個手心的胎記就慢慢消失不見了。

有許多孩子的胎記會隨著長大而慢慢減淡。木匠夫妻倆不甚在意,只是一門心思的賺錢養女兒,清貧的小日子也算其樂融融。

娘倆正說話的功夫,矮墻外有人喊:“嬸子,我特意買的糕餅,給冉冉一塊嘗嘗?”

巧蓮轉頭一看,原來是那吃糕餅的胖小子的哥哥,丁家二郎。

這丁家是村裏的富戶,這二郎在鎮上的書院讀書,馬上就要考取功名,前途無量。他跟縣裏的舉人家的女兒定了親,可是三五不時地回村撩撥她家冉冉。

巧蓮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雖然瘦弱,可眉眼模樣實在生得好,細眉秋波,賽雪凝膚的,在村裏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裏也是出挑的。

可惜這種不堪一折的細腰病柳體態,並不招農家老把式的待見,若是村裏農活人家找媳婦,恐怕看不上冉冉這樣不能做活的體態。

不過丁二公子讀了幾卷書,眼光自然與農夫不同,跟趕不走的蒼蠅似的,這一年裏,緊盯上冉冉了。

他還找了村裏保媒的婆子透話,那意思是成親了以後,再擡冉冉入門做小。

巧蓮當時一口回絕,叫婆子給丁家二郎過話,她家冉冉不想高攀富戶,請二公子另選嬌娥。

不過這丁二公子偶爾回村,總拿吃的撩撥冉冉。

幸好女兒雖然嘴饞,但也不是眼皮子淺的小姑娘,看見這丁家二郎就遠遠躲開。

所以丁二公子隔墻喊話,只得了薛家嬸子一記白眼,就眼見著巧蓮帶著冉冉回屋做飯去了。

丁二公子有些意猶未盡,只能拎著糕餅悻悻離去。

這天,外出給人上門打家具的薛木匠很晚才回來,一進門就緊張地關上了院門上了木栓,然後拉著給他開門的巧蓮入了屋子,看了看睡在小屋裏的女兒後,然後又將老婆拉到了自己的屋裏,小聲問道:“你還記得抱冉冉回來時是什麽日子嗎?”

巧蓮眨巴著眼睛遲疑道:“你當時說要將她當做自己女兒,為了免得村裏人以後嚼舌,讓孩子知道了身世難過,便讓我先回娘家假做懷孕,然後過了一年多才抱著女兒回村,我們將孩子的年齡減了足足一年,所以撿冉冉的年日……應該是她的生辰再往前推十六年零十個月,是慶庚年九月初九。”

薛木匠聽了一拍大腿,又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我就模模糊糊覺得應該是這個月份……你知道嗎?這次來的那些黑袍子兇神惡煞來到附近的村落挨家挨戶地打聽,有沒有人在慶庚年九月從仙台山上看到什麽孩子。”

巧蓮一聽也直了眼,急得忍不住打轉轉道:“這……這是冉冉的父母親人尋來了?要接走孩子?”

薛木匠也擔心著這一點,所以他今日在丁財主家做木工活,聽到了這消息後,連工錢都沒結,就先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牽扯到兒女時,做母親的更能拿得動主意。

巧蓮很快就鎮定下來,斬釘截鐵道:“又不是貓狗,他們想丟就丟,想要走就要走?九月的山上有多冷!那麽小的孩子連個繈褓皮子都沒有,就那麽扔在了樹下,我看是畜生才做得出來!我們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可對女兒愛如珍寶,她就是我的命!誰若想要,得先殺了我!”

薛木匠原本心亂如麻,為人厚道的他還尋思著若是人家的父母真的來要,若不給的話,豈不是斷了冉冉與親人的聯系?

可如今聽了媳婦的話,他也覺得有道理。他們夫妻倆含辛茹苦十六年,將女兒養這麽大,豈能別人說要就給的?就是想著女兒過兩年要嫁人,薛木匠的心裏都是酸澀得想要掉眼淚呢!

如此這般後,夫妻倆再回小屋裏,看著床頭睡著的女兒。

再過幾天,她就要到十七了,清秀的臉兒睡得香甜,也不知夢著了什麽,正勾著嘴角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