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蘇易水卻並不滿足,依舊不肯後退,只專注地看著她的眼,那雙酒意熏染的眼裏,竟然帶著一絲有些邪性的玩世不恭:“有些女人她如我這般看著你,沖你笑,說你是最好看的,你說這就是癡迷……其實呢,都是狗屁!”

他的嘴角勾笑,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可是眼裏分明不是笑,而是說不出的蒼涼和滿滿她看不懂的東西……

冉冉有些慌亂,總覺得這氣氛似乎哪裏不對,師父這是在告誡她,以後不要被人花言巧語,深情的眸光給欺騙了感情嗎?

於是慌亂間,她抓起了一旁師父帶來的那把古琴,塞到兩人中間,討好說道:“師父,好久沒聽您奏琴了,好不好趁此酒興,彈奏一首?”

蘇易水終於坐直了身子,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接過那把琴,盤腿將琴架好,他靜默了一會,長指慢慢撥動琴弦,那雅樂如溪流宣泄,流淌在山谷之間。

冉冉最是抵不住師父的琴技,竟然比醇酒還要醉人。

聽著雅樂流淌,她倒是忘了方才的尷尬,隨性地在崖邊耷拉著繡鞋,纖細的足尖兒勾住著鞋晃啊晃,最後忍不住對著滿山荒野伴著樂曲哼唱起了來。

雖然並無填詞,可是清麗的聲音婉轉在澗中回蕩,飛瀑碎玉落石,崖邊生花,一陣風兒吹來,讓靈動少女的頰邊長發拂面,恍惚中,那灑脫的笑容竟然與大堂的紅衣女子畫像重疊在一處了……

蘇易水默默看著陶醉的小徒弟,終於停下了琴,伸手幹脆拿起了酒壇,仰頭一口飲下,濃烈的酒香在唇齒舌尖彌漫開來。

她釀的酒,就如如同其人一般,初時濃烈的讓人不適,可是待不想飲時,卻發現酒香入喉,已經割舍不下。

恍惚中,他似乎也搞不清楚,能讓自己沉醉不醒的,究竟是杯中之酒,還是眼中之人……

而唱歌唱得正起勁的冉冉,臉上的笑意還未來得及褪去,便看著她的謫仙師父,直直一頭栽了下去,噗通一聲掉入了崖下深潭裏去……

事後,冉冉很是自責,若是她老早知道師父原來竟然是這般易醉的體質,那她絕對會攔著師父喝酒的。

沐仙師當初編撰的兇獸篇果真狗屁不通,為何記了一堆謬誤,卻偏偏遺漏了蘇易水不能飲的體質呢?

冉冉慶幸自己及時學會了遊泳。能夠在醉酒的師父掉入深潭裏後,再獨自一人將師父從深潭裏打撈上來。

當然,其中的狼狽不能一一言表。冉冉甚至要給師父按壓肚子,壓出嗆進去的水,然後往師父的嘴裏吹氣,讓他快些恢復呼吸。

可師父就跟死了一般,鼻下甚至都沒了呼吸。冉冉半張著嘴,急得直落淚……沒想到弑師竟然這般簡單。

她最後無計可施,只能起身去尋人。

可待她離開時,躺在地上的蘇易水終於半睜開了眼,他轉頭看著冉冉匆匆離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方才似乎是有帶著酒香的花瓣落在了他的唇上,是那麽柔軟清甜……

再後來,冉冉跑到前廳卻找不到人,當她再回去的時候,發現師父已經脫了濕漉漉的外衫,正坐在河邊的大石旁擰衣服。

冉冉長出了一口氣,念一聲“無量壽佛”!然後小心翼翼地問:“師父,您要不要再喝些醒酒湯……”

蘇易水瞪了她一眼,摸了摸臉上的水,然後丟下一句“我醉酒之事要是敢對別人提,門規處置”後,就濕噠噠地離去了。

冉冉拎著剩下的半壇子老酒,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若師父是這般易醉的體質,跟他的前師父還真是志趣不投啊,也難怪沐清歌空有滿門俊秀弟子,卻要去翠微山找酒老仙才能暢飲滋味了。

不過她也是後知後覺,想到自己為了救師父,居然與他嘴碰了嘴,頓時有些心跳過快,最後吃了一顆清心丸,趕緊打坐把持心智。

色即是心魔,她要時刻警惕,也許這也是師父對她修為的考驗呢!她一定要把持住了。

再說天劫終於在一個月後,如期來到名山大川間,到處天雷滾滾。

而西山還算安靜,畢竟蘇易水當年修為貢獻出去之後,一直沒有恢復,而吸收了魏糾的修為後也不過是恢復大半而已。

諸位大能應付天劫的方法不同,但是大都需要道行高深的弟子幫襯。

沐清歌躲入了皇宮之中,壓根利用不上,而最近幾年三大門派的弟子裏並無什麽出眾之輩。所以最後的關卡裏,三大門派的大能中,空山派的溫師太竟然被劈死了,而另外幾個修為不夠,所幸遭受的天罰也不是太重,幸而得免。

如此一來,補充新血就變得尤為重要,不培養出襯手的弟子來,下次天罰還是過不去。

所以,天懲大劫之後,師父就接到了三大門派聯合發出的洗髓池會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