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風間羽從商場竄回家後,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他相信有無數的眼線從那兩個實際上黑到沒邊的人手裏放了出來一直盯著他,在他踏進這個家門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的消息傳遞了回去。

而世界那邊全心全意都撲在了即將誕生的神明身上,徹底屏蔽忽略了風間羽這邊的情況。

風間羽覺得自己都可以寫一本《論退休職員的淒慘生活和黑心企業家的惡劣行為》了。

最開始挑選住所的時候風間羽拒絕了小貓咪們貢獻的非人類的那一方的旅店, 而是選擇了想要再次融進人類的生活之中。

但是現在看來,風間羽拿著手裏那張被貓咪們叼著塞過來的名片認真的思索著, 還是得換去非人那邊的旅店了。他想,畢竟那邊的防護措施和幻境都遠比人類這邊的安保更讓人放心。

直到他趁著夜色甩開尾巴趕去那邊的旅店的時候,看著推開門前來迎接他的笑容和善, 眉眼溫柔,身著和服的女性,以及跟在女性身後, 宛如可愛的惡犬一般守在她周身的那個人。

風間羽第一反應是眯著眼伸手往身後挪去, 呼喚著灌注了青色彼岸花的力量的日輪刀。日輪刀的刀柄自掌心中緩緩成型的時候, 他才發覺眼前這兩只鬼的身上並沒有血腥的味道。

或者說並沒有那種屬於人類的怨恨的氣息。

風間羽這才松開了刀柄些許, 但仍舊存著警惕的心緒。畢竟就算這些鬼的確不怎麽殺人, 也不代表他們脫離了鬼舞辻無慘的控制。

雖然有可能這麽多年被繼國緣一追殺到近乎崩潰, 但是鬼舞辻無慘或許也還是看著他所擁有著的鬼的每一雙眼睛。

他垂著眼問:“你們是鬼?”

對面的人很顯然一愣, 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看得如此透徹。

當然,原因自然不是在於他們自己。而是青色彼岸花天生就和鬼這種存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珠世很快把驚訝和錯愕收斂了起來,她溫柔的笑了笑, 恭恭敬敬的行禮:“客人您可不要誤會, 我同外面那些鬼是不一樣的。我能夠控制自己的理智,也能夠已經擺脫了……控制。”

她說著頓了頓, 指向了邊上路過的劍士,對彼此露出善意的笑來:“如果有顧慮的話也請您放心,我們店鋪裏是常有鬼殺隊的隊員所居住的,他們一定會保護好您的安全。”

她和愈史郎在結界中一直活著, 研究著各種的辦法對鬼舞辻無慘下手。在這期間他們偶爾也會幫助一下鬼殺隊的人,在暗地裏。甚至在當初困難的時候猶豫再三,都選擇出手庇護了當時被追殺的鬼殺隊隊員。

在暗地裏的幫助作為牽線,他們最終和鬼殺隊達成了合作的關系,來往和睦。甚至在時間過後的如今這裏也成為了鬼殺隊隊員們休息的一個地方。

珠世說的十分認真,也十分的誠懇。她的店鋪中很少會有外面的客人來,但是一旦來了,都絕對都是熟客介紹而來的,那必然是要厚待的。

在曾經珠世還十分有童趣的塞著一張名片送給了一只小貓咪。

就算風間羽對鬼這種存在可從沒過好感,也還是對對方的誠懇心中有了底。

風間羽最終垂了垂眼,抿著的嘴彎了彎才給出答復:“……好。”

……

繼國嚴勝偶爾提起那個名字和這個日子的時候,繼國緣一才意識到時間原來以及過去了那麽久,快到仿佛風間羽消失的時候還是在昨天。

他們定下風間羽死去的那一天當作新生,也當作背負。

背負著無數的血海深仇往這條路走去,披荊斬棘為了殺死那個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個小小的珠子被掛在脖頸之上搖搖晃晃,那條線斷裂了許多次被換了很多個項鏈,唯一不變的只有那個圓圓的小珠子始終被保護的很好,塞進了衣服裏去護在了心口之上。

時間太久太久了,誰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的歲數該是多少了。時間仿佛在他的身上凝固了下來,宛如千年的寒冰一般,連最炙熱的太陽都無法消融多少。

風間羽離開的也太久了,久到投胎都足夠輪轉了,走遍了世界的繼國緣一在人群中找尋著那抹身影的同時卻又在後怕著。

風間羽或許變換了面容,或許變換了性格,或許變換了很多,或許也有了自己的生活。那麽多的或許所訴說的都是一個故事,屬於他的風間羽就算回來了也不再是他。

風間羽只有一個。

所以時間的記錄也已經沒了用處,因為他所擁有的那個人早已經散去了。

是陪伴者,是教導者。

陪伴著數年的並肩,也是用生命教導著他獨自的成長。

珠子裏的影像因為太久的緣故早已經模糊不堪,血鬼術留住的也不過只是一抹夢境的碎片而已。繼國緣一甚至都已經快模糊了那張最初記得刻骨銘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