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伏黑甚爾出乎意料地拒絕了。

他想也不想,不假思索就說:“我沒興趣參與咒術界的事。”

黑發綠眼的男人態度油鹽不進,他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回想起自己的經歷,語氣不含任何挑釁和譏諷,只是平淡地說:“惠也不會參與。”

對於夏油傑提出來的美好邀請,伏黑甚爾嗤之以鼻。

兩個小鬼而已,想解決數千年來根盤錯節的咒術界,就好像拿起手/槍的孩子對準大人,有百分之五十幾率打死對方,但更有一半可能性死的都是自己人。

“過段時間,我會帶惠離開這裏,重新上學,等到他高中開學,需要十年時間……這期間,你們能清理幹凈咒術界,我就讓他去高專。”

男人故意提出了這個難以完成的要求,實際上,他根本不需要夏油傑完成,只要十年後咒術界比現在好點,他就會把惠扔進去。

伏黑甚爾沒辦法接觸禪院家的影法術資料。

他需要五條悟幫助。

但伏黑甚爾嘴上卻說著:“否則,我可不想把兒子拱手讓給禪院家。”

男人不相信任何咒術師,就連束縛也不願意立下,這是童年經歷帶來的發自內心的厭惡感。

“無論如何,高專隨時歡迎您們二人。”

夏油傑略有遺憾地站了起來。

“夜蛾老師正在競選校長,成功率很高。遲早有一天,東京高專會變成改革派的根據地。”黑發少年是個優等生,就算面對曾經的敵人,他也會習慣性說出客氣而禮貌的敬語,“希望您能仔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悟,我們走吧。”

兩條線索全都陷入了怠滯期,回高專的路上,五條悟欲言又止地看向好友,夏油傑坐在虹龍的頭頂處低頭沉思。

“……傑?”他試探叫了一聲。

五條悟不是傻子,他只是不喜歡做多費力氣的事。有別人思考計劃,自己為什麽還要想?

但這次不一樣,太宰態度簡單直接,堵死了所有能追查真相的路線。原因不得而知,但他帶走天元這件事實無法反駁。

五條悟明白,這條消息不能讓其他咒術師知道,傑恐怕也是顧忌於此,投鼠忌器,才會輕易地放伏黑甚爾離開。

“我沒事,”夏油傑擡起頭,他對好友眯起狐狸眼笑了笑,不見一絲勉強,“回去後我會向夜蛾老師說明情況的。”

五條悟下意識皺眉,不贊同道:“傑,你不會真認為是太宰……”

“當然不是,”夏油傑沒好氣地說,“我們這半年忙忙碌碌不見人影,你真當夜蛾老師一點都不知道啊!”

“跟他說清楚,我們才好一起糊弄高層,放心,我有足夠的把握,夜蛾老師一向心軟。”

夏油傑嘴上說的信誓旦旦,甚至騙過了五條悟,但實際上的情況是他根本沒有底氣,連借口都沒想好,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

他只是必須這麽做,沒有第二種選擇。

兩個特級同時應接不暇的消息根本無法遮掩,恐怕第二個月,各種報告就登到了高層的桌子上。忽然變得清閑下來,所有人都會意識到,他們找到線索了。

如果永遠都找不到線索,夏油傑不可能永遠都裝成忙碌的樣子,一些詛咒來不及祓除,引起意外事故會讓許多無辜人喪命。

這是夏油傑無法接受的結果。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工藤優作沒有暴露出來。

除了最開始和白天的那兩次碰面,剩余幾次遇到,三人相處的時間不超過半個小時,就算有人無意中看到了,也會下意識認為是他們找了偵探調查太宰治。

咒術界與生俱來的傲慢讓他們看不上普通人。

……

夏油傑將這次調查結果告訴給夜蛾正道,他用了語言的藝術,盡量將太宰叛逃這件事描述的輕描淡寫。

但變成詛咒師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死刑了,更何況他還帶走了天元大人,根本洗不白,頂著老師的視線,夏油傑已經保持不住微笑。

“……你的意思是說,消息已經確定了,”夜蛾正道面無表情地注視他,一針見血道,“太宰是詛咒師,為了天元大人才來的高專。

夏油傑猶猶豫豫地點了下頭,很快又搖頭,“但老師,我認為太宰帶走天元大人,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心底的濾鏡讓夏油傑堅信,太宰是個別扭敏感的好孩子,當認清少年心底的那一絲溫情後,夏油傑就無法相信他是個純粹的壞人。

他試圖用好的方向去理解,讓夜蛾老師認同自己的想法,“太宰是個善良的人,只是不希望我們糾纏,才會用這種方式一刀兩斷,否則為什麽偏偏要找信譽差的伏黑甚爾合作?”

但這句話說出來,夏油傑自己都沒有依據,這時候,心底隱隱約約的不對勁又來了。

他皺著眉頭,困惑地想,一定還有什麽沒發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