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顧長衣訕訕的:“我錯了,我就想試試能不能一下子全部帶走。”

他被吼了一句,壓根就沒注意到沈磡那不同尋常的速度。

他方才抽了一塊最底下的大石頭,結果真就只抽走了大石頭,石堆底部一空,轟然倒塌,差點砸顧長衣的腳。

沈磡後怕地看了一眼顧長衣:“聽我指揮,我說哪塊你撿哪塊。”

他稍微了解一點無涯境的規矩,原則上如果有一塊超大的石頭能作為容器,把其他石頭盛在上面,顧長衣就可以一盤帶走。

因此顧長衣總喜歡抽下層的石頭,然而他運氣一般,總是會把石堆弄倒。

沈磡眼尖,判斷精準,有了他的幫忙,顧長衣事半功倍。

兩人花了一天時間,幾乎推平了一座小山。

愚公當年要是有顧長衣,就不用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晚上,顧長衣從無涯境裏拿出馬車,兩人就睡在馬車上。

其他暗衛紛紛排隊從夫人手裏領到自己的小枕頭。

顧長衣出發前,主動問了暗衛需不需要幫忙帶行李。

暗衛推辭一番後,矜持地表示“那我們就不客氣了”,然後每個人都大包小包,寄存到了顧長衣這裏。

第一次出任務能帶上鐘愛的小枕頭和小棉被,舒服。

最喜歡和夫人一起出門了!有夫人的地方就是家!

炊煙升起,沈磡燒了兩鍋水,一鍋給顧長衣擦身子,一鍋給顧長衣泡腳。

腳盆也帶來了。

沈磡心疼地替顧長衣的右手抹上柔潤的香膏,一直摸石頭手也會粗糙的。

顧長衣捉住沈磡的手,翻過來:“你繭子這麽多,我為什麽不能像你一樣優秀?”

大男人抹什麽香膏,就要長繭子!

沈磡親了一口他的指尖:“不許。”

電流從指尖一直躥到頭皮,顧長衣手指顫了顫,心道,還是粗糙一點好,不至於親一下這麽酥麻。

他看著沈磡的手指,突然有些好奇:“為什麽你手這麽糙?”

按理說侯府雖然苛待,但也沒有讓沈磡幹活。

沈磡垂下眼:“想出去,所以偷偷挖洞。”

顧長衣眼睛一熱,心尖驟然疼了下:“有成功過嗎?”

沈磡面不改色:“每次都被提前發現了。”

“你也來。”顧長衣兩只腳搭在一起,讓出一半腳盆的位置,“你也來泡泡腳。”

“不用了。”沈磡照舊蹲著,淡然地顧長衣洗腳。

“別!我自己洗!”

顧長衣想縮回腳,卻被一雙大掌按在熱度恰好的水裏,像被劫持了一樣,被任意妄為。

可能是水溫太高,顧長衣臉頰到腳背,一路紅個徹底。

他覺得沈磡這不是在洗,而是在玩他……偶爾擡起對視的眼神,讓顧長衣條件反射並緊了膝蓋。

他、他對被抓腳踝有陰影。

沈磡瞅著顧長衣繃緊的的腳背和小腿,更顯白皙勻稱。

一副小媳婦樣。

沈磡輕嗤了一聲。

顧長衣緊張:“你、你笑什麽?”

沈磡不說話,手掌沿著顧長衣的小腿往上,輕而易舉地就分開了他並在一起的膝蓋。

顧長衣憋紅了臉。

他知道了,沈磡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夠、夠了!水快涼了給我擦擦,輪你了。”

沈磡苦惱道:“好像沒有準備擦腳布。”

顧長衣剛想說他可以自然風幹,就被沈磡抓著腳,按在他的小腹上。

“擦吧。”沈磡直直盯著他,“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顧長衣腳趾動了下,瞬間蜷縮起來:“放開。”

沈磡不動如山。

顧長衣氣得踢了他兩腳,力道很輕,更像在蹭擦腳布。

沈磡趕在自己走火前放開顧長衣。

顧長衣蝸牛逃避天敵似的縮進馬車裏,任沈磡怎麽叫也不冒頭。

顧長衣覺得這個比喻真是絕了,自己在沈磡面前就是一只貨真價實的蝸牛,哪哪都是軟肉,不然他為什麽總是心軟。

一想到沈磡挖狗洞把手挖那麽粗糙,就再也不舍得掙開他的手。

顧長衣閉上眼睛,啊啊啊不能心軟啊沈磡抓的可是你的腳把你揪出殼啊!

或許說揪出櫃更貼切……

“媳婦,媳婦……”沈磡在叫他。

顧長衣裝沒聽見。

沈磡道:“星星好多,要出來看嗎?”

顧長衣慢吞吞地爬出來,坐在車頭的沈磡身旁,看著銀河橫貫,萬物靜謐,忽然轉頭看向沈磡——這個人一句怨言也無地陪自己撿了一天石頭。

對方眼神黑亮,有他熟悉的執著,和他不熟悉的銳利。

後者也在慢慢熟悉。

自始至終,沈磡的眼神都直白。

顧長衣雖然偶然難以招架,卻覺得直白很好,他很容易看懂。

沈磡想要什麽,向他要,他都可以考慮給。

只要不是騙他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