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明是大師兄養大的

而後驅動策問,觀音煞便寸寸融化成了血沫流了滿地。

三個人都被惡心得不行,臉色程度不一的鐵青,更更令人難以忍受的,還是空氣中彌漫著的腐臭。

像是一百年沒洗過的臭襪子,又泡在了泔水桶裏。

率先吐出來的是越清規,他臉色極為難看的說:“幸好茵茵不在此,她是個姑娘家,見到這種臟東西不好。”

裴玄度點頭表示贊同:“還是大師兄思慮周全,方才是我錯怪大師兄,抱歉。”說著拱手致歉。

洛月明實在受不了這個氣味,趕緊先撤再說。

一下樓就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一轉頭便見裴玄度,越清規二人也同他一般。

他忍不住低聲嘟囔:“大師兄好生厲害,跟沒長鼻子似的,那麽難聞的氣味,他都聞不到啊?”

越清規緩了口氣道:“這還不算什麽,師尊為了磨礪大師兄,曾經把他一個人丟進浮屠崖,那裏除了邪祟,以及滿地殘肢斷骸別無其他。”

裴玄度聽了,補充道:“他在裏面待了一個月,被師尊接回來時,斷了條腿,折了一條左臂,衣衫碎盡,弟子們都不敢碰他,一碰他,他身上就止不住的冒血。那年,師兄十二歲。”

哦,這事,洛月明想起來了。

原文裏惡毒師尊打小就折磨謝霜華,這只能算很小的一件事。

據說,柳宗師當時不肯抱謝霜華上山,讓其自行禦劍。可那時正如裴玄度所言,謝霜華遍體鱗傷,靈力幾乎完全枯竭。

別說禦劍了,就是動動手指都難。

可那時的謝霜華硬是拖著條斷腿,用折成麻花的手臂,一點點撐著身子,從山腳的台階,一步步爬上了天劍宗。

那一夜好大的風雪,滿山的弟子沒一個敢幫他的。只有年幼的柳茵茵試圖幫忙,還被柳宗師關了起來。

謝霜華足足爬了一夜,翌日弟子過去清掃台階上的積雪,發現白雪染紅,綿延成一條血路。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多少與謝霜華有點肌膚相親的緣故。

洛月明覺得有點難過。不明白謝霜華的一生為何那般淒楚。

為數不多的甜好像只有那麽一瞬。

身後驀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謝霜華下了樓,見三個師弟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忍不住蹙眉道:“你們在聊什麽?”

越清規笑道:“沒什麽,是阿月,他說大師兄好生厲害呢。”說著轉頭去看洛月明。

便見洛月明蹭蹭蹭地湊到謝霜華跟前,昂著清俊的臉問:“大師兄,你受傷沒有?”

還不等謝霜華回答,裴玄度嗤笑道:“受傷?自大師兄十七歲成名,修為已達化境,何人能傷了他?”

“裴玄度,我又沒問你!”洛月明恨恨道。

裴玄度臉色一沉:“洛月明,你豈敢對我無禮?我的名諱,是你能直呼的?”說著上前一步,謝霜華未言,只是擡手將洛月明護在身後。

越清規見狀,知曉大師兄縱然無情道修得爐火純青,可待洛月明總是護短的。便打著圓場笑道:“二師兄,別嚇著月明了。到底是大師兄一手教養大的,前個月明還說,大師兄對他苛責的厲害,瞧瞧,現在又親近起來了。”

裴玄度冷冷道:“嬌縱成這樣!待回山,我便同師尊請命,讓月明搬到我那處,我代為管教幾日。”

洛月明一聽,心道,裴玄度算什麽幾把玩意兒,自己憑什麽受他管教?給他臉了?

當即就要用三寸不爛之舌,懟得他憋不出半個屁來。

哪知謝霜華竟然開口了,一字一頓,可又那麽擲地有聲:“月明是我養大的,他此生都歸我管教。便是師尊,也不行!”

便是師尊,也不行!

這句話才一吐出,裴玄度和越清規的臉色都沉了幾分,似乎未曾想到,謝霜華竟然明目張膽地袒護洛月明,到了如此地步了。

洛月明卻想,原文裏的小師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大師兄對他多好啊,處處護著他!

可小師弟呢,就因為年幼時隨著謝霜華修行,受謝霜華管教,糾他陋習,改他身上歪風邪氣。

也許,也許謝霜華當初對他的要求是嚴格了些,棍子藤條是抽斷了幾十根……但無論如何,小師弟也不能包藏禍心,以下犯上睡大師兄啊。

“……不過,”謝霜華話音一轉,來了個轉折,“月明,你二師兄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回山罰抄經書一百遍。”

洛月明:“……”

媽了個巴子的,白感動了。

但轉念一想,抄不抄書那都是後話了,最起碼謝霜華沒有逼他當面同裴玄度賠禮道歉。

因此,洛月明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謝霜華這個人其實還不錯,於是順著斜坡往下爬,喜滋滋地拱手道:“是,大師兄。”

裴玄度氣得臉色鐵青,要不是越清規拉著他,大有一副沖上來幹仗的架勢。